陈骜肃声道:“我们如今都这样了,只要殿下一直称病,谁会怀疑我们?”
六皇子的病是宫里太医瞧过的,他又坐在轮椅上,就算有人会联想到他们,他们也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段文新不死心:“太子的护卫和暗卫还跟着永安王,你们动不了他的!”
陈骜紧紧盯着他:“这就要你帮忙了。”
“我?”段文新立刻警觉:“我能帮什么忙?”
陈骜:“让段家的大宗师把永安王身边的暗卫引走。”
段文新连连摆手:“我去请大宗师的话,父亲肯定会知晓。他若知晓,肯定不同意你们如此鲁莽!”
六皇子拧眉:“你不是段家嫡长孙,肯定有办法瞒过外祖父的,是不是?”
段文新心中纠结百转。
陈骜继续道:“只要你让大宗师把暗卫引开,太子府的几个护卫我会找人弄走。我查过了,乔驰那日轮值,是无暇顾及永安王的。剩下那些个婢女不足为惧,制造点小意外很容易就把人冲散了。”
“一旦他落单,我们就下手!”
人潮汹涌的花灯会上没了个人,是很寻常的事。每年庙会,上元节走失的孩童和姑娘也有,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
六皇子神情凶狠:“这次本皇子一定要弄死他,以绝后患!”
这两人眸中杀意太盛,齐齐看向段文新:“这个忙,你是帮还是不帮?”
段文新实在为难。
六皇子眸色一点点下压,冷声道:“你若是不帮,今后也不必来我府上了。”
这竟是要绝交的意思。
陈骜也道:“我也只当没你这个表弟。”
段文新被逼得实在无法,只得点头道:“那日我会让大宗师引走永安王身边的暗卫,但你们答应我,不要自己动手,让死士去,别让人抓到任何把柄。一旦情形不对,立马就撤!”
六皇子和陈骜对视一眼,立刻点头。
段文新暗自思忖:总归还有祖父和容妃娘娘在,只要他们不亲自出现,事情总牵扯不到他们头上。
日子一天天的过,转瞬便到了上元节这日。
晴香招呼着下人把采办的灯挂在廊下,王府上下一派喜庆。
在这喜庆的日子里,唯独辛十一是个例外。他把自己关在书房内,不停的翻看陆昭放在桌案上的那本《大雍律》。
至于看没看进去只有他自己知道。
陆昭一早就进宫陪着老皇帝用膳,等回府时天已经擦黑。
辛十一还在书房内,里面黑灯瞎火的,只瞧见一个隐约孤独的影子。
陆昭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才道:“难过够了就出来,随我出去逛灯会。”
那影子起身,走到书房门口,看着她。
陆昭放缓了语气问:“这么多年了,你可有回肖家故居看过?”
辛十一哑声道:“有何好看的?当年肖家已经烧成一摊废墟……”
陆昭:“那就更要看,说不定肖侍郎当年在府上留下过什么线索。你仔细想想,你父亲被抓入大理寺前,可同你说过什么?”
笼在辛十一身上悲伤的情绪顷刻收敛,他仔细回想,怎么也想不起来。只压低声音道:“父亲出府那日,天还未亮,我睡在母亲屋子里。只迷迷糊糊听见父亲说要去埋状元红,等大哥将来中了状元挖出来喝。”
他大哥文采很好,年长他九岁,算起来和沈家那位被大火波及的沈状元郎还是同窗。
陆昭眸色微亮:“那我们今夜去将它挖出来,说不定有意外收获。”
辛十一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两人简单吃了些晚膳,就带着晴香、梅先生等人出了俯,除去东宫的四个护卫,还带了两个暗卫。府上的其余人放了半日假,随他们出府游玩。
出了府就有不少人提着花灯,沿着街道往南城去。到了南城沿河的主街,人就越来越多。街道两边的商户全都开着,门口全挂着各种各样的彩灯,千奇斗艳,看的人眼花缭乱。
街道口停了不少马车,陆昭从马车上下来,正好就碰上了同样从马车上下来的四皇子和五皇子。
她暗道一声晦气,四皇子就自来熟的走过来,笑道:“还真是巧,先前我还打算去你府上喊你一起来灯会,五弟说你进宫去了,父皇没有留你在宫中赏灯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