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玧白神色一顿,不明白他怎么会知道父亲的名字,但还是稳当地回道:“正是家父。”
邬族长惊的站起身来,面色俱疑。
在厅中踱步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回头,看向裴玧白,“我会好好考虑的。”说完后抬手示意丘丑,“把裴公子带下去好好安顿。”
丘丑:“是。”
把裴玧白安顿后,丘丑返回到邬族长身边,看着他阴翳下来的神情,一时有些不解,“族长,发生什么事了?”
邬族长皱起眉头,声音唏嘘,细听起来还带着一股感伤,“我原以为此人只是她如从前一样要托我帮忙解决掉的一个普通人,可这么一问,我才知晓原来他并不普通。”
“这。。。”丘丑很难读懂族长这突如其来的情绪,心想就算是一个有能力的商人,也是该感到开心才对,为何他现在看起来如此悲抑。
邬族长低声问他,“你不记得裴文进这个人了吗?”
“裴文进。。。”族长这么一问,丘丑瞬间又觉得自己是年龄大了的缘故,连该记着的人都记不住了,思索了半天也没能翻出任何这个人的消息,只能迟疑地问道:“他是?”
邬族长闻言,眼神里透出几分无奈,“他便是曼曼所嫁的夫婿。”
“啊。。。”
丘丑一愣,万万没想到竟是这么一号人物。
可他没记错的话,当年陈曼文另嫁他人时,族长可是雷霆震怒,上下严厉提点了整整三日,严禁任何人提及此事,更不许私下探查那男子的来历。
如今看来,他眼珠微微一转,原来是邬族长本人亲自调查了个彻彻底底啊,连姓甚名谁都摸得如此一清二楚。
思及此,他脑瓜子转得极快,并未去细细解释,而是佯装明了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但紧接着,他就觉着了不对。
既然裴文进是陈曼文的夫婿,那这裴玧白声称裴文进是他父亲,岂不说明他也是陈曼文的孩子?
可为何?
“嘶。。。”
不对,不对。
丘丑瞬间开启了头脑风暴,没有哪个母亲会如此狠厉地对待自己的亲生骨肉,陈曼文既将裴玧白送来,便说明这一定不是她的孩子。
既然如此,那便只能是。。。
妾室所生之子。
不过这陈曼文,心也是够狠的,竟用这种方式来处置裴家的子嗣。
如此说来,那裴家,恐怕也不是什么善地。
同一时间里,邬族长也与他想到了一处,紧握拳头,面色铁青,“那裴文进好大的胆子!娶了曼曼,竟还敢这样作践她!连庶子都这么大了,还掌着裴家商局的大权,不知曼曼在裴家,究竟受了多少委屈!!”
丘丑连连应是,“陈姑娘如此温顺良善之人,定是被逼到极处,实在忍无可忍,才出此下策,就是可怜了她自己所出的那位小公子或是小姑娘,竟未能从裴家分得半点产业。”
邬族长吸了一口气,原先变幻莫测的脸色渐趋平淡,说出的话确是充满戾气,“我定要为曼曼讨个公道!”
“那咱们?”丘丑俯首倾听,等候着他的吩咐。
邬族长沉默片刻,最后悠悠道:“我还没有想好。”
丘丑:“。。。明白。”
“先去将他的住处换了!”邬族长最后一甩胳膊,朝外走去,“把他赶到最破的那间屋子里去,现在就去!”
“是。”
于是,刚在房中软榻上躺下不到一刻钟的裴玧白,就这么被几个破门而入的人架起胳膊,一路拖拽,扔进了一间只有一张木床的狭小破屋。
那位方才还对他有几分恭敬的丘丑,此刻高昂着头,连一丝目光都不屑投来,只冷冷说道:“正如你所说,咱们村寨荒凉贫瘠,所以现在招待不周,也是没法子的事,你就将就将就吧。”
裴玧白:“。。。。。。”
只不过在那人离开之前,裴玧白还是叫住了他。
那百虫潭的蛊虫不知有什么毒,在三天前进入他体内后,便一直疼痛不已,绞的他五脏六腑都像是要破裂一般,再加上潭水幽冷,他许久未犯的体寒之争终还是被引了出来,但这么两两一相冲,他原先因蛊毒所致的晕厥感却好了些。
可是说来这到底有着不小的毒性,且身上的麻痹与痛楚仍在蔓延,为着保自己一条小命,他放低声音向丘丑问道:“我既已应允相助你们族长,不知那蛊虫的解药,可否先给我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