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为了心澜姐回上海工作……我要是心澜姐,我都要感动死了……”
“……结婚……”
“……拍婚纱照……”
后面的对话,变得模糊不清,丁一的耳道里嗡嗡作响。
丁一只捕捉到那些破碎的词语,像锋利的碎片,在她脑海里疯狂旋转、切割。
她的呼吸停滞,血液仿佛在冻结。意识像是被强行从身体里抽离,漂浮在半空,冷眼旁观着那个坐在沙发上的、僵硬的自己。
周围的一切声音、景象都迅速褪色、虚化,世界只剩下心脏被撕裂的、无声的轰鸣。
是那个人吗?那个她在沈心澜家楼下见过的男医生?
原来,沈心澜假装不认识自己,是因为他?原来……沈心澜已经跟别人走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那她这五年算什么?她拼了命地努力,朝着沈心澜期望的方向奔跑,变得更好,更强大,幻想着有一天能足够耀眼地站在对方面前,问一句“现在,我可以了吗?”
原来,这一切,在对方早已铺陈开的新生活面前,不过是一场可笑的自作多情?
尖锐的疼痛从心脏蔓延开,她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只觉得冷,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绝望的寒冷。
握着纸袋的手指收紧,那精致的包装在她手中扭曲变形。
沈心澜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带着眼睛的男人走了出来,热络的跟小梓打着招呼。
“钟医生再见。”
不是当年那个人。
“Dawn?Dawn小姐?”小梓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叫了两遍,丁一才回过神。
她抬起头,透过墨镜,看到小梓略带疑惑的脸。
“您可以进去了。”小梓微笑着示意。
丁一僵硬地站起身,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去的。
门在身后关上。
沈心澜正站在办公桌旁,脸上带着惯常的、温和的职业性微笑:“来了,请坐。”
阳光正好,斜斜地打在办公桌的一角,那里,摆放着一束新鲜娇艳的玫瑰,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那抹鲜亮的颜色,此刻在丁一眼中,无异于最残酷的刑具。
沈心澜没有察觉到丁一的异常,她走向饮水机,语气自然地问道:“喝点什么?”
丁一没有回答。
她只是站在那里,目光死死地锁在那束玫瑰上,然后,缓缓移向沈心澜窈窕的背影。
她摘下脸上的墨镜和口罩,几步上前,伸出双臂,从身后,拥住了沈心澜。
沈心澜的身体瞬间僵直,手中的水杯差点脱手。
温热的液体晃出来,溅湿了她的袖口和丁一的手臂。
她当然知道身后的人是谁。
是丁一。
可是,此刻,她是Dawn,是她的访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