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侧过身,整个人的姿态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放松而专注。
他的目光沉静地落在她脸上,这一次,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细细打量的意味,从她微微卷曲的发梢,到似乎还沾染着室外寒气的鼻尖,最后停在她因暖意而恢复了些许血色的唇上。
那目光并不具有侵略性,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专注,仿佛在确认某种无形的东西。
舒榆感到脸颊有些微热,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直视,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指尖抵着温暖的绒面。
明明他们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但现在舒榆却还是对他直白地望向她的目光而感到羞怯。
“到了。”他最终开口,声音比刚才更低沉了几分,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嗯。”舒榆应道,伸手去解安全带,金属扣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在她推开车门,一股夜风涌入的瞬间,他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平稳如常,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周到:“明天降温,出门记得加件外套。”
舒榆动作一顿,没有回头,只是低低回了声:“知道了。”
她站在车外,夜风拂面,带着凉意。车门在她身后轻轻关上,隔绝了那个温暖且充满他气息的空间。
她没有立刻转身离开,而是看着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他半张沉静的脸。
“上去吧。”他看着她说,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不真切,唯有语调带着一种惯常的、令人安心的沉稳。
舒榆点了点头,终于转身走向单元门。
她能感觉到,那道沉静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步入大堂,按下电梯按钮,那无形的注视感才似乎悄然消散。
指间的暖手宝余温犹在,与他最后那句关于添衣的叮嘱,一起缠绕在心头。
他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要求,却用这些细密周到的行动,在她周围织就了一张无形的、温暖的网。
同时也让舒榆摸不透他下一步到底想做什么。
——
第二天,舒榆关掉电脑,结束了与海外画廊的视频会议。
室内只余一盏落地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在素白的墙壁上剪出她略显疲惫的身影。
松节油清冽的气息与窗外涌入的、带着晚香玉甜腻的晚风交织,却未能驱散她心头那层无形的滞闷。
这滞闷,源自近日来周遭空气里细微却无法忽视的变化。
电梯里偶遇的邻居,那笑容背后多了几分揣测;花园凉亭旁聚拢的低语,在她经过时会诡异地停顿;甚至物业管家热情的问候里,也似乎掺杂了一丝过于刻意的恭敬。
像无数细小的蛛丝,悄无声息地缠绕上来,不致命,却让人心烦意乱。
她知道源起何处,李璟川那辆即便在夜色中也难掩气势的座驾,以及他偶尔与她并肩同行时,那种与这寻常居民小区烟火气格格不入的矜贵与疏离。
“清者自清”,她反复告诫自己。
但被恶意揣度、被物化审视的感觉,如同肌肤沾上了黏腻的灰尘,挥之不去,让她本能地抗拒。
这更触动了她心底深处的不安。她与李璟川之间这份复杂难言、连她自己都尚未完全厘清的情感纠葛,是否终究难逃被外界贴上各种标签、粗暴定义的命运。
她珍视的独立人格与内心秩序,在这些流言面前,显得如此脆弱。
手机屏幕在昏暗中亮起,幽光映在她略显怔忡的脸上。
是李璟川的名字。
「在工作室?」
言简意赅,是他一贯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