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杏干被搅得乱七八糟-
马车停在北平王府门口,虽是与一个死人成亲,但这场婚事依旧办得隆重。
他们的马车一路过来,能看到从北平王府门口排到街尾的队伍。
北平王府门口挂了两盏红灯笼,陆泾川单手撑着下颚盯着那两盏红灯笼看。
他头上戴着黑色薄纱帷帽,单手撩开马车窗帘,门口有迎宾的奴仆上前道:“这位贵人,请问是哪家的?”
陆泾川没有回答,只是从腰间取出一柄匕首,然后眯着眼往前一掷。
那柄匕首“唰”的一下斩断大红囍字灯笼上面挂着的线,然后用力钉在了大门上。
这分明是来挑事的。
奴仆面色大变,急急去喊人。
附近正在排队的宾客也跟着变了脸色,胆子小的缩在马车里,胆子大的探出头来看八卦,看不到的也大着胆子往前挤。
“阿姐,我们下去吧。”陆泾川转头,朝苏弱水伸出手来。
苏弱水抿了抿刺痛的唇,抬手,握住他,两人一齐下了马车。
门口的宾客自动分开两条路来,唯独从府里奔出来的护卫兵们手里拿着刀剑,寒光凛凛的对准两人。
陆泾川神色不变,慢条斯理地抬手取下脸上的黑色帷帽。
“世子爷?”有认识陆泾川的奴仆发出惊讶的声音。
那一瞬间,苏弱水听到周围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不是说那位北平世子死了吗?连尸首都抬回来了,这是怎么回事?诈尸了?
大家交头接耳,窸窸窣窣。
刘飞闻讯赶来,一眼看到陆泾川,双眸睁大,“世子?”
陆泾川表情淡淡地颔首。
刘飞一抬手,护卫兵们纷纷放下武器。他的视线转向陆泾川牵在手里的那个女子,刘飞上前一步,神色难掩激动。
“是我,刘叔。”苏弱水抬手揭开脸上帷帽。
看着一对姐弟完完整整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刘飞这个只流血不流泪的战场老将忍不住红了眼眶。
外面的喧闹声引起了里面的注意。
老管家推着北平王从大殿内出来,男人满头银发束起,脸色很不好看,眼眸灰败,带着一股难掩的死气。可在看到苏弱水的瞬间,那双黯淡的眼眸瞬间亮起光彩,北平王撑着轮椅站起来。
“父王。”苏弱水唤了一声。
北平王踉跄着脚步,直直走到她面前,抬手抚上她的脸,确定是自己活生生的女儿之后,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气道:“回来了。”
“嗯。”苏弱水点头。
北平王将视线转向站在苏弱水身边的陆泾川。
男人高大挺拔,甚至比北平王还要再高些,年轻的男子垂目拱手行礼,可不见半分卑微姿态,气势早已压过这位年近半百的老王爷。
“怎么回事?”北平王哑声开口,眼神变得锐利。
陆泾川抬眸,视线落到北平王身后。
那里,周宿抱着手里的牌位疾奔出来,他的眼中没有别人,只有苏弱水。
女人一袭素袄站在那里,露出半张清冷面孔,眼神淡淡地瞥过来,却让周宿的双眸都红了。
“弱水……”周宿低喃一句上前,被陆泾川抬手拦住。
男人手里的匕首抵在周宿脖颈间,挡在了他跟苏弱水中间。
“代王世子,我们的账还没算呢。”
短短一句话,现场气氛骤变。
其实北平王也查过悬崖坠马事件,只是并没有找到实质性的证据,这场意外实在是太像意外了。
“小舅子何出此言?”周宿脸上露出不解之色,然后视线一转,落到苏弱水脸上,仿佛没有看到那把横在自己脖颈上的匕首,表情骤然温和,“弱水,今日是我们成亲的日子,你是回来与我成亲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