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带着点熟稔的无奈,听不出多少困扰。
李明华立刻上前一步,接过那张薄薄的信笺。
她快速掠过那些工整的字迹,信的大意是:
表哥即将调任至邻省担任要职,赴任途中会路过此地,打算顺道停留一两日,一来探望姑母,二来看看许久不见的表妹。
信末一行,墨迹似乎格外清晰:“……另,代问那位武艺高强的李姑娘安好。”
他要亲自来了?那个表哥,要登门了?还特意问候她?
李明华放下信纸,指腹无意识地在那行“代问李姑娘安好”上摩挲了一下,留下一点细微的汗渍。
她努力维持着语调的平稳无波,眼神却锐利得想要穿透信纸看清背后的人:“他……要亲自来?”
短短四个字,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是啊,”唐晓宁毫无所觉,甚至语气里还带着点对久别重逢的淡淡期待。
她重新拿起炭笔,对着画纸想了想,又添了几笔,随口道:
“说起来,自从他们家搬去京城,我都好些年没见过他了,也不知道他长变了没有。”
她兴致勃勃地抬起头,笑容明媚:“明华,等他来了,正好介绍你们认识认识呀!你俩肯定能聊得来!”
介绍认识?聊得来?
李明华看着唐晓宁那副全无心防、甚至隐隐有些期待见到远方表哥的纯粹模样,只觉得心里那股熟悉的酸涩又开始汹涌地翻腾、上涌,堵在胸口,闷得她有些呼吸不畅。
她还记得那些礼物,记得信中那特意提及的“问候”。
这位表哥,绝对不只是“亲戚”那么简单!
她薄薄的唇瓣用力抿成了一条直线,将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拒绝或质问死死压了回去。
最终,她只是沉默地将那封散发着淡淡墨香的信纸轻轻放回石桌上,目光沉沉地投向亭外随风摇曳的荷叶,没有再说话。
唯有那抱着剑的手臂,似乎收得更紧了些,指节微微泛白。
带着强烈领地意识的“寒气”,悄然在李明华周身弥漫开来。
接下来的半天,李明华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练剑时招式僵硬,吃饭时也沉默寡言。
唐晓宁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晚上,她抱着枕头,熟门熟路地摸到李明华房间,挤上她的床,美其名曰“探讨剑法心得”。
然后戳了戳背对着她、假装睡着的人。
“喂,明华,你睡着啦?”
“……嗯。”
“骗人,你呼吸声都不对。”唐晓宁钻进她被子里,从后面抱住她精瘦的腰身,把脸贴在她温热的背上,“你是不是……又在偷偷吃味?”
李明华身体一僵,没有否认。
唐晓宁叹了口气,把她扳过来,在昏暗的光线下看着那双闪烁着别扭和不安的眼睛,认真地说:“明华,你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