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行之得意反问:“我做什么没有天赋?连作死我都能作个最大的。”
安释怀朝他翻了个白眼,指着堆了满屋子满院子的、各种材质的“温露白”:“我这院子是借你们暂住的,现在堆的到处都是,要怎么处理?”
老头子说到此处,捋了捋又长又白的胡须,露出一抹坏笑:“不如卖了吧,虽然明面上无人敢说,但实际上,爱慕月华仙尊的男男女女都不在少数,这般活灵活现的塑像,买回家中珍藏,销路应该不错。”
月行之看着他,做震惊状:“师祖,您一把年纪了,是怎么做到如此不正经的?”
安释怀“呵呵”一声,指着月行之手下一具刚刚完工的等身玉石像,他指的部位正是那处男子雄浑之物——其他塑像月行之都是雕了衣物的,只有这尊还未来得及——揶揄道:“我有你不正经吗?你还真是一点都不亏待自己。”
月行之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老脸微红,心道:我师尊那处就是这般尺寸,我不过如实复刻罢了。
不过这种私密话题也没必要跟这老东西说。
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暮春之日,月行之千锤百炼的手艺终于在不了玉上完美复刻,师尊的不了玉质等身像成了,任谁见了都要说一句一模一样。
余下的边角料也没有浪费,月行之又给徐循之雕了一块仙骨,若是连整具身体都能替代成功,那徐循之毁掉的仙骨也大有希望重新长好。
又过一月,不了玉像在各种药水浸泡后变成了一具等待魂魄入驻的身体,月行之专门挑了个吉时,拿出了他一直随身带着的寄魂瓶。
在众人的见证之下,师尊纯净的魂魄伴随着几道固魂符融入那具新的身体,所有人屏息凝神,静待奇迹发生。
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床上的身体一片冰凉,毫无动静。
周遭气氛异常凝重,月行之的心一分分收紧,毕竟是第一次尝试,如果不行的话,还可以再试……但若一直不成功呢……恍惚之间,月行之连殉情的事都想好了……
就在温暖即将破口大哭之时,安释怀搭在温露白腕脉上的手一动,他抬起头,双眸中光彩闪耀:“月华仙尊有呼吸心跳了。”
众人欢呼起来。
有了生命体征,但温露白却仍未苏醒,睡美人一般躺在床上,无知无觉。
月行之日夜守在床边,千难万苦已经过来,最后这点耐心,他还是有的。
但安释怀显然没有,温露白才躺了三天,老头子就来到床前,对月行之道:“阿月啊,我看你师尊对这具新的身体还需要一些时间适应,过渡期嘛,还是在自己熟悉的环境里更好,更容易醒过来。”
月行之心领神会,扯平嘴角假笑:“师祖,我们明天就走。”
安释怀干笑道:“呵呵,那我就不虚留你们了。毕竟温暖再在山上待下去,我这凌霄宗怕是要改姓温了。山上的野鸡野兔也不多了,就不给你们带土特产了哈。”
月行之强颜欢笑,没办法,亲生的,忍着吧。
终于,月行之带着悻悻不甘的温暖和昏睡不醒的温露白回到了小花筑。
……
阔别数月,小花筑依旧干净温馨、花草鲜妍,充满了夏日明媚鲜活的气息,随时准备迎接主人归来。
安置好温露白,月行之认认真真当家做主,每日料理温暖,也料理小花筑。
期间,袁思齐来找过他几次,告诉他外面的情况,魔族如何一盘散沙、内斗不休,又被仙盟联军逐个击破、一鼓作气赶进了几处深山老林;仙盟如何扫除积弊、清理门户,重新划定势力范围;天下难得太平,各地的妖族休养生息,一部分在寂无山上避难的妖族也下山归家了……
还有徐循之的消息,月行之打造的那块仙骨已植入他体内,目前看来效果不错,他或许有重修仙道的可能。
但月行之只是“嗯嗯哦哦”,对所有这些给予一种置身事外的冷漠态度,他的眼里、心里,只有温露白。
……
这一日,月行之在花园中给盛开的栀子花浇水,满园清香让他沉浸其中,不由得想起一件往事——
许多年前,也是一个栀子盛开的夏日,练剑间隙,他在墙根下发现两只死去的比翼鸟,青赤相间、交颈而亡。
月行之知道这是象征忠贞相伴的神鸟,心生怜惜,便决定把他们葬在师尊的花园里。
刚挖好坑,师尊信步而来,站在了他身后。
“阿月,你在做什么?这是比翼鸟吗?”阳光下,温露白温和地望着他,目光如水,神情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