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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0(第13页)

然而更令人忧虑的还是他和温露白的关系,连一向对人情世故不太敏感的袁思齐都能看出问题,那说明他和温露白之间确实有问题。

纵然他留在太阴山,有这样那样的理由,他亲近温露白,有图谋利用之心,但在他心底……就没有一点出于本能的好感和留恋吗?

而温露白对他呢?他反正是不信师尊那样一往情深的人,能对他这个狐妖有什么真情实感,至于其他可能……想来想去,更是徒增烦恼。

月行之辗转难眠,却也有一点越想越清楚,无论今晚能不能睡着,他都不会再变成狐狸去爬温露白的床了。

……

第二天一早,温露白带着月行之,准备前往寂无山脚下的结香城。

临行时,袁思齐、季慕还有几位长老又在小花筑相送,温露白嘱咐了袁思齐几句,让他坐镇太阴山,遇事可自行决断,不必事事相问,又叮嘱季慕练功固然应当勤勉,但也不必太紧张,该玩儿的时候还是要玩儿的,随后他话锋一转,指着温暖道:“不过若是这小子玩个不停,你可一定要尽到大师姐的责任,好好管教他。”

季慕笑着应了,温暖听得直翻白眼。

“爹爹就是不信我罢了,”温暖故作深沉,摇头一叹,“但无论如何,我对爹爹的孝心是不会变的,”他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个精心编织的蓝色平安符,给温露白系在腰间,“我昨天在山下的庙里特意求的,愿爹爹一路平安。”

虽说没有哪个神佛罩得住温露白,但儿子这份孝心,温露白还是笑纳了,他摸了摸温暖的头,笑道:“我很快就回来,会给你带礼物的。”

温暖应了,抱了抱他爹的腰,接着转向月行之,歪着头笑。

月行之和孩子相处得很默契了,立刻朝他伸出了手:“我的呢?”

温暖觉得月行之简直跟他心有灵犀,眼睛一亮,笑得更开心了:“当然少不了你的!”说着便掏出另一只同款式红色的平安符,也仔细给他系在腰间,随后抱住他的腰,“你也要平平安安,早点回来……”清亮的童音拖长了语调,小孩儿的笑脸也转瞬成了个半哭不哭的表情,“……我舍不得你,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月行之对上温暖仰头望着自己的热切目光,孩子的眼睛纯净如水,毫无杂质,看得人竟没来由生出一种奇怪的愧疚之情,就好像无论如何心疼他,都对不起这样的目光似的——

眼前这短暂的分离,好像也成了月行之的罪过。

“我也舍不得你。”月行之只好说,“我也会想你的。”

温暖这才重新喜笑颜开,放开了月行之。

众人目送温露白和月行之沿石子路离开小花筑,直到看不见了。

两个人在山路上走了一会儿,温露白祭出了凝晖剑:“走着太慢,我们御剑吧。”

月行之奇道:“太阴山范围内不是不能御剑吗?”

温露白淡淡道:“那规矩不是我定的吗?”

月行之挑眉:“啊,了然。”他也要取浮光,却突然想到他现在是只狐妖,普通妖族用剑的少,能御剑的就更少,便又悄悄将要取剑的手收回去了。

温露白好像完全没发现他的小心思,很自然地伸出手:“上来。”

月行之微微一笑:“那就多谢师尊载我一程了。”

他握住温露白的手,一跃而上,与他并肩而立,师尊的手有些凉,手指修长、清瘦,摸上去硬硬的,手心里交错着练剑留下的深浅不一的茧,月行之发自本能想多握一会儿这只手,想多带给师尊一些温度,但忽然想到昨夜袁思齐说的那些话,他又悄悄地放开了。

“我们走吧。”温露白好似没有察觉,御剑而上,带着月行之迎风而去——

作者有话说:[红心][红心][红心]

第28章红日会(一)

月行之已经很久没有御剑在天上飞过了,空中云气缭绕,风又很大,吹得他有些发晕,脑子不大清醒的时候,就容易被一些陈年旧事趁机钻了空子。

月行之曾听人说,一旦总是陷入回忆,就说明人开始变老了,他觉得自己还不至于变老,但可能人没老,心已经开始沧桑了?

望着渐行渐远的太阴山,月行之再次感慨命运莫测,生生死死,兜兜转转,这才短短几天,他这一代“妖魔共主”又做回了温露白的弟子,又跟着师尊下山历练了。

以前,温露白每年都会带他们下山几次,有时是去伏魔平乱,有时是去探险寻宝,也有时就是单纯游山玩水,熟悉各地风物,让他们长长见识。

有一次,他们下山住在一个凡人城镇的客栈里,温露白一个房间,三个师兄弟一个房间,中间还隔了一个房间住着别人,客栈是个普通客栈,隔音不算好,到了晚上,中间那个房间传来一阵阵难以名状的声响——

咯吱咯吱——啵唧啪啪——啊啊呀呀——

他们三个睡在一张很大的床上,袁思齐刚收拾停当,端端正正在中间躺下,闻声撑起了半边身子,疑惑道:“隔壁这是怎么了?打架呢?”

睡在床里头的莫知难“噗”一声笑了出来:“大概是光着身子打一种很有趣的架吧。”他虽然年纪最小,但他家那个复杂的情况,让他在很多方面反而早熟,此刻他听着隔壁那些声响,稚气未脱的脸上有两团红云,但是笑容却是轻蔑而调侃的。

袁思齐的脸一下子就红了,都到了初通人事的年纪,他又不傻,就算莫知难不说,他也反应过来了,他指间掐了个诀,要把这声音屏蔽掉:“有伤风化!你们还不快睡!”

“别啊,”月行之把他的手指捏住了,他一边竖着耳朵听,一边不怀好意地笑,“这听着好像是两个男的,我倒要去看看他们有什么花样……”

说着,不顾袁思齐的反对,已经飞快从乾坤囊摸了个纸人出来,随手一丢,那纸片人便“嗖”一声从门缝钻出去了——

片刻之后,月行之又取了一面客栈的普通铜镜,念念有词地在上面潇洒地画了几下,那镜子上便映出了纸片人在隔壁房间替他们看到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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