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旖旎的氛围刹那间被打破,看着手机屏幕旁一个巨大的猫猫头,方时雨和薛忱遇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所以你为什么会养猫啊?”
看着方时雨有一搭没一搭地给串串顺毛,薛忱遇压不住心底的疑惑,将话问出了口。
明明小时候养不好植物也养不好小鱼,信誓旦旦地和他说过,长大以后不会养任何宠物的。虽然小小的她路过猫咖总是会羡慕,但是从来没提过要养猫,怎么后来还是养了呢。
他当然希望她只是单纯地想养只猫陪伴自己,但是他总怕……他总怕分开的这么多年她过得不好。
“说来话长。”
方时雨本能地卖了个关子,努力放空自己的思绪,从头回忆起这件事。
好像有点久远了。
“我小时候是在江城生活的。后来……爸爸工作出了问题,他脾气开始变差,对家里人不耐烦,妈妈就和他离婚了,带着我搬到了鹿城。”
方时雨生疏地吐出那个称呼,把当年的事一笔带过。其实她不是不想和薛忱遇详细讲清当年的事,问题是她自己都不懂。
她不懂自己温柔的爸爸怎么突然变了一个人;她不懂自己和睦的家庭怎么突然分崩离析;她也不懂她说出口的话怎么全变成了没有意义的东西。
再开口,莫名其妙涌上心头的委屈几乎要将她击溃。她吸吸鼻子,泪水在眼眶框里打转,说话也带上鼻音。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出现了心理问题。”
女生细微的哽咽声,通过滋滋作响的电流声传进薛忱遇耳中,他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心脏像是被锥心之痛席卷,如同被人凌迟,一片一片的肉被人从心脏上割下,疼得几乎痉挛。心如刀绞间,他一切的妄想全被碾碎,以往的希冀刹那间溃不成军。
喉咙里像堵上一团棉花,干涩地撕扯着嗓子里的肉,他说不出话,指尖颤抖得厉害,眼泪争先恐后地夺眶而出,砸到手机屏幕上。
薛忱遇下意识捂住钝痛的胸口。
后知后觉地,他意识到,心疼之所以是心疼,是因为心疼一个人的时候,心脏真的会痛。
他把手机倒扣扔到桌面,死死地咬着自己的手腕,牙痕中渗出血丝他也没有松口。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到手背上,浸湿袖子,无视一切,薛忱遇只是无声地流着泪。
原来这么多年,你过得不好。
你过得不开心。
那他呢?他在做什么?
那个时候的薛父还没有撕碎好丈夫的面具,他兢兢业业地扮演着慈父,而薛忱遇生活在那个看似和睦友爱的家庭里。他忙着上兴趣班,忙着和其他朋友玩耍交际,甚至忙着……
想方时雨过得好不好却从没有踏出一步,打听与她有关的消息。
当时的他只觉得自己失去的是一个很喜欢的朋友,只是没想到,很多后的现在,他开始遗憾、后悔、痛恨自己为什么不陪在她身边。
泪水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就像是有人在质问他。
薛忱遇啊薛忱遇,你为什么不在?
薛忱遇啊薛忱遇,你怎么能不在!
原来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