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们难得相见,何必这般抵触?先喝杯咖啡吧。”凌梦茹又端起杯子,示意余顾和盛璟曦。
盛璟曦交叉抱臂,没动桌上的杯子,余顾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满是嫌弃道:“大晚上没事你喝咖啡?你有话快说,我最讨厌这种下三滥的做派。”
“呀,是我大意了,抱歉。”凌梦茹用手帕擦嘴,慢条斯理地从包里取出一叠文件,递给余顾。
见次,盛璟曦不经意伸了一下手,但很快又收回去,紧紧咬住嘴唇不放。
余顾有些迟疑,没有接,“这是什么?”
凌梦茹说:“这些,可是我前些日子从家父那儿拿到的大秘密,可不容易呢。想必,你应该也很感兴趣。”
余顾看向身边的盛璟曦,没得到回应,瞬间燃起一股不祥感,便接过那份文件。
“小余。”盛璟曦叫住他,却又欲说还休。
“怎么了?”
“你……做好心理准备。”
不祥感越烧越旺,余顾冷着脸打开文件,里面有好几张纸,每一张上面都带有显眼的权威性标志。
一字一句强行闯进他的大脑,纸张在他手中一点点被捏出深深的褶痕。
盛璟曦碰他一下,“小余?”
余顾似乎没有听到,只感觉头又胀又疼,仍目不转睛地翻阅纸上的内容。
《关于协同收购庆锋集团的备忘录》中记载,絮雲通过策反核心技术人员的手段,非法获取了庆锋企业的核心技术数据;而荣峰利用其渠道优势,散布庆锋集团资金链断裂的谣言,恶意截断其融资渠道,导致庆锋后来的估值跌至谷底,絮雲以极低成本获得其专利库,荣峰则接管地产项目与供应链网络。
看见余顾的神色有多么复杂后,凌梦茹添油加醋道:“想必你也知道,我们凌家和荣峰向来是合作的关系,这点事我爸自然是了解的。不过他无能,还胆小保守,只敢抓着荣峰的那点儿好处,才选择把此事隐瞒的。”
除那一张,还有一份从工商档案系统中调取的《荣峰集团股权变更记录》,记载了荣峰的工商变更档案中确有异常股权转让的记录。
凌梦茹说:“那张《情况说明笔录》看过了吧?还是盛董事长找到你父亲生前的CEO和CFO确认的信息。”
三言两语、白纸黑字,字字句句都是带着倒勾的尖刺,随着余顾的心跳扎得越来越深,而余顾只能忍受,因为还没有办法将他们拔出。
他红了眼眶,差点失控将纸尽数撕碎,又一次和盛璟曦对视上,忍住哭腔问凌梦茹:“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凌梦茹自知她想要的路已经开始铺就了,道:“给你个报仇的机会,你亲自去监管局举报。”
“……”
“哟,这副模样真叫人心疼呀。你放心,站在你背后的是凌家和朝霖,姜世杰伤不了你的。”凌梦茹从一开始到现在都保持着笑意,好像她从来都是如此,即便是遭受刁难也不曾让表情失控。
那种笑无时无刻都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实在让人不舒服。
余顾头痛欲裂,捂住后脑上曾被砸伤的部位,盛璟曦立即忙慌地关问到:“哪里不舒服吗?”
“你告诉我实话。”余顾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的喉咙变得干涩无比,又交杂着一股恶心感。
“……”
“董事长。”余顾如是唤到,“我求求你,你告诉我真相,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抬起颤抖失力的手,把文件摆在盛璟曦面前,“这些……都是真的?”
盛璟曦迟缓地点两下头,喉咙里做了个吞咽的动作,道:“去年我查到的……姜……慕思华做的事,其实是荣峰伪造的消息。
“是吗?”余顾不禁冷哼一声,朱允恩和许逸梦说的那些奇怪的话语再次响起,让一切都细思极恐。
“嗯……”盛璟曦又咽了一下,端起咖啡饮了一口,“许逸梦……在《情况说明笔录》里边,那两亿六千七百万元,是许逸梦跟姜世杰通过做假账洗钱欠下的债务。”
“什……什么?”
“许逸梦滥用职务,以絮雲名义和姜世杰控制海外的空壳公司,把不清楚是怎么得来的资金转移到境外,而且是在多个离岸账户间流转,最后那些钱还是回到了荣峰的口袋里,这也不是太过奇怪了吗?”
凌梦茹插嘴道:“这么想来,估计我爸也被姜世杰抓住了什么把柄,这么多事即便一清二楚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盛璟曦继续解释:“凌梦茹其实上个月就找了我,我们找人去查,发现他们有一次是被调查了,因为金额太大,法国的离岸账户被当地监管机构冻结了,然后那笔钱就成一个窟窿了。”
“然后呢?”余顾问。
“那姜世杰肯定不会去担这个损失啊,我们还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什么债务协议,反正最后这笔账就算到许逸梦头上了。”
各种情绪一齐侵入心头,余顾已经没有力气顾那么多,颤抖着拿出手机要给姜世杰打电话。
盛璟曦止住他的手,“你先别激动,我们……是想和你谈谈的。”
余顾收紧手掌,闭上眼睛,“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