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她转过头,看到了桑榆。
“你……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桑榆像是没听见,眼神空洞地在自己的书桌和柜子间翻找,她拉开抽屉,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出来,又去翻书包,动作急切又毫无章法。
王雨露被她的样子吓坏了,赶紧上前抓住她的胳膊:“你到底怎么了?说话啊!你要找什么?我帮你找!”
桑榆依旧不说话,只是固执地翻找着。
终于,她从柜子最底层一个旧笔记本里,抽出了一个厚厚的、用牛皮纸信封包裹的东西。
她紧紧攥着信封,像是攥着救命稻草,转身就要往外走。
“你去哪儿?”
王雨露急了,一把拽住她。
桑榆被她拽得一个踉跄。
“我陪你去!”王雨露抓起自己的外套和钱包就跟了上去。
到了医院缴费窗口,桑榆拆开那个厚厚的信封,里面是一沓码得整整齐齐的钞票。
她把钱递进去,数额刚刚好够支付费用。
拿着缴费单,桑榆像被抽干了力气,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
牛皮纸信封在光源下,显露出一些痕迹。
她对着光看,那是一行话。
——其实你应该胜券在握的。
这个信封,是初三那年,陈佑李托邹惠带给她的。
曾经她希望陈佑李仔细斟酌那份感情,原来这么早就有了答案。
只要她把钱拿出来用掉,就能看见这句话,可惜她分毫未动。
王雨露在自动贩卖机买了水和面包,塞到她手里:“吃点东西吧,你脸色太难看了。”
看桑榆毫无反应,她又低声说:“我跟代熙发信息说了,让她帮忙跟你们班主任请假,就说你在宿舍休息,别的我也帮不上什么了……”
桑榆握着冰凉的水,过了很久,才极其缓慢地转过头,看向王雨露。
她哑声说:“……谢谢。”
然后,她伸出手,试探地抱住了王雨露。
王雨露身体僵了一下,那句习惯性的“脏死了”终究没出口。
她犹豫了一下,生硬地抬手,在桑榆背上拍了两下。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手术很顺利,内出血止住了,小伙子身体素质不错,这个年纪恢复能力也强,好好休养观察几天,问题不大,等麻醉过了送回病房,你们可以去看看。”
桑榆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一点。
巨大的疲惫感瞬间席卷而来。
她说:“我要回家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