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门开了,是李京纾。
她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眼下的乌青很重。
“桑榆?”
“阿姨。”
“找陈绥吧?他在里面。”
李京纾侧身让开,声音很轻,指了指卧室的方向。
浓重的黑暗和压抑扑面而来。
厚重的窗帘隔绝了所有光线,房间里一片死寂,只有床上一个模糊蜷缩的轮廓。
桑榆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按墙上的开关。
“不要开!”
黑暗中,陈佑李沙哑,近乎崩溃地哀求:“求求你……不要开灯……”
桑榆的手僵在半空。
她站在门口,眼睛努力适应着黑暗,只能勉强看清他蜷缩在床上的身影。
她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走到床边,她伸出手,想要触碰到他颤抖的肩膀,却在最后一刻停住了。
她最终什么也没做,退出了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离开后,桑榆没有回家。
她坐上车,去了城郊的普济寺。
天色阴沉,山风呼啸,吹得她单薄的衣服紧贴在身上。
但她似乎感觉不到冷,也感觉不到害怕。
这里有最亲切的人。
她走进寺庙,香火的味道和诵经声也未能安抚她翻腾的心绪。
在法物流通处,她买了三颗小小的木珠,上面分别刻着“湜”、“榆”、“绥”。
她将三颗珠子串在一起,紧紧攥在手心,放进口袋,仿佛握住了某种支撑。
最后,她来到陵园门口,却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来过,所以并不知道许湜的墓位在哪里。
“叔叔,能借您电话用一下吗?”
门卫大叔把座机推了过来。
桑榆不得不拨通陈佑李的电话。
电话被接起,那边是压抑的闷哼:“您好?”
“陈绥。”
“桑榆。”
她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轻快一些:“我说了会来,就一定会来。”
电话那头说:“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