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画面,夜间。一辆货车驶入厂区,卸下一批新组件。箱体编号与系统登记不符。两名工人将旧标签撕下,贴上新码。整个过程持续四十三分钟。
她记住了编号序列。
“还有别的吗?”她问。
“最后一份。”对方点击鼠标。
画面切换到一间办公室。摄像头位置较高,拍到桌面一角。一个人背对镜头坐着,正在签署文件。他抬起右手签字时,袖口滑落,露出手腕内侧一道疤痕。
沈知微呼吸一滞。
她认得那个姿势。
陆明川写字时总喜欢把笔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用力过猛就会让腕部肌肉绷紧。那道疤,是大学时打球摔伤留下的。
她突然明白。
当年那份导致基金暴雷的虚假财务报表,签名看似是他,但笔迹分析显示存在细微差异。她一直以为是模仿,现在才懂——那是他在极度紧张下失控的书写状态。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签的是什么,只是被人带到桌前,机械地完成动作。
他是被利用的工具。
就像李仲文。
像她母亲。
她关掉视频,手指停在键盘上方。
“你们保留原始数据了吗?”她问。
“全部存档。”对方打开保险柜,取出一块黑色硬盘,“包括原始测试记录、通讯日志、付款凭证。所有文件都经过区块链存证,无法篡改。”
沈知微接过硬盘,放进随身包。
“我可以带走这份U盘吗?”
“可以。但我们要求你,在发布前让我们确认内容。”
她看着他。“你不担心我全发出去?”
“我们不怕真相。”他说,“怕的是谎言继续。”
她没再问,转身朝门口走。
走到一半,她停下。
“你们为什么之前不说?”
EON代表低头整理袖扣。“因为说出来也没人信。监管机构和媒体都被控制。直到你出现,开始一个个拆掉他们的链条。”
她没回应,拉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阳光刺眼。她抬手挡了一下,走向停机坪。程雪阳还在驾驶舱等她。她登机前回头看了一眼检测中心大楼。楼顶的光伏板反射着强光,整齐排列,像一片沉默的镜子。
直升机起飞后,她打开笔记本,接入硬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