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来。
“地址发我。”
周默看着她:“你要去?现在?”
“必须去。”她说,“这不是巧合。”
她走出屋子,风吹在脸上。手机导航启动,目的地是城东保税区查验中心。
程雪阳已经在门口等她。他穿着旧牛仔外套,手里拿着平板。
“跟我来。”他说。
查验大厅里灯光刺眼。一排金属货架上堆着纸箱,封条已被拆开。几名工作人员正在登记物品。
他带她走到第三排。
箱子里是成盒的注射剂,包装印着外文,但生产批号格式不对。他调出平板上的对比图。
“正规药厂的批号是字母加六位数字。这批是字母加七位,多出的一位是篡改标记。而且运输温度全程超标,药物基本失效。”
她拿起一盒,翻看侧面标签。
“申报人是谁?”
“一家叫‘恒瑞联科’的公司。注册地在东南亚,股东信息空白。但资金流水显示,过去两年有三十七笔款项打入陈茂宇旗下账户。”
陈茂宇。
那个穿唐装、玩雪茄剪的男人。
她记得他在一次论坛上说过:“医疗投资回报率最高,尤其是特殊渠道。”
原来如此。
程雪阳继续说:“这批货不是第一次。海关系统里有十二次类似记录,时间跨度三年。每次都是通过不同空壳公司申报,但最终都流向同几家医院。”
“包括我母亲那家。”
“对。”
她放下药盒。
心跳开始加快。
记忆闪现。
三年前某个雨夜,她守在病房。护士推来一辆小车,上面放着新药。她问是不是冷链运输,对方说“刚到,全程控温”。
她当时信了。
现在知道,那辆车可能根本没走正规流程。
她闭眼,又睁。
“能查到这些药的实际去向吗?”
“可以。”程雪阳打开另一份数据,“我们联合海关做了流向分析。这批药名义上用于贫困患者救助,但实际上,八成以上被转卖到黑市,价格翻五倍。”
“谁在接手?”
“一个叫‘康健源’的连锁药店。法人代表是李兆丰的表弟。”
李兆丰。
副院长,审批单上的签字人。
她突然明白。
这张网比她想的更大。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个公司。是整套系统在运转。
慈善基金是幌子,医院是出口,空壳公司是通道,黑市是变现端。钱从基金会流出,变成高价药,再通过地下渠道回收,最后回到某些人的口袋。
而她的名字,从头到尾都被挂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