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模仿麻将牌九小游戏的音效,惹得不少人哈哈大笑。
这么一打岔,就将对话剪断了。
裴谨程垂眸,看了眼跟着笑的宋争尔,抿抿嘴,咽下了没有回应的问句。
如裴谨程所说,董小军等人到齐,就点明了要练靠墙静蹲。
以前徐峰也喜欢管市队的人练这个,但徐峰是按照固定的组数和每组固定的时长来安排的。
董小军另辟蹊径:“有新的小朋友在,我就多说两句。我的组,练靠墙静蹲只需要练3组,每组没有限制时长,蹲到蹲不下去为止,就算作一组。”
宋争尔怔了,什么叫做蹲到蹲不下去为止?难不成得练到摔三次才能算完成训练?
很快,雪白的墙面已经密密麻麻地排满了人,留给她瞎猜的时间无几。
她突发奇想,觉着这画面就像奶油蛋糕上添了一圈巧克力装饰。
可惜,奶油蛋糕也在饮食管制范围内,她没忍住低头笑了。
“走吧。”裴谨程叫她。
“来了。”
两人在剩下的位置里选了个边角的角落,靠着墙,再贴着后背和腰肢,下滑成坐姿,远远看去仿佛坐在空气凳上。
一开始,还有人在小声唠嗑。
过了一分钟不到,声音渐渐轻了。
到后来,场馆内静悄悄,只剩下董小军漫步的轻微踢踏声。
宋争尔漫无目的地数着地面上的条纹,转移注意力。
然而,膝盖处的皮肉之下,不出所料地热了起来。
暖烘烘的。
以至于给了她错觉,一度错当成冬去春来,重返盛夏。
她听见白若隐不嫌事大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小孔你做得还蛮标准的嘛!等我以后上春晚表演魔术,就这个空气凳的魔术,我可以考虑任命你当我的托。”
也能听见,三寸之隔,裴谨程淡淡的近乎无声的呼吸节奏。
她用余光偷偷睨视。
裴谨程微垂着头,双手环胸,那双过分冷静的眼睛此刻慵懒地闭上,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她收回视线,发麻的痛感开始遍布全身。
她想起古装剧里,后宫折磨人的手段:用细小的长针扎进肌肤,一寸一寸,不会留下痕迹,只有挨打的人才能体会到钻心的疼。
以及将短针埋进体内,随着血液经脉游走,痛得刻骨铭心,痛得绝望。
她恍然觉得,自己现在的体感就是这样,似乎有很多长长短短的针,在刺激她的神经末梢。
宋争尔吐出一口气,效仿裴谨程闭上了眼。
漆黑深处,是无穷尽的宁静。
她告诉自己,再忍忍吧,再坚持一下。
宋争尔将双手插进兜里,意外地摸到了一个异形的、小巧的硬物件。
——是那枚四叶草吊坠。
那日,摊主捧着它,告诉了她一个浅显又深刻的哲学道理:
长夜过后,是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