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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回 账册惊心揭贪腐 烈女舍身谏生父(第3页)

“其二,克扣军饷,延误军情!”齐王眼神愈发凌厉,如刀似剑,“北境将士在前线浴血奋战,抵御达勒可汗的黑石部,他们缺衣少粮,冻得握不住兵器,饿得提不起力气,而你呢?朝廷拨下的三百万两军饷,经过你的层层盘剥,真正到将士手中的不足三成!你可知,多少将士因无御寒棉衣冻僵在城头,多少士兵因吃不饱饭无力杀敌!你克扣的不是军饷,是将士的性命,是北境的防线!”

“其三,破坏互市,资敌养寇!”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围观百姓中悲愤的神色,“上谷太守刘渊私囤盐茶抬价,你更狠,直接克扣互市物资,将好茶叶、好盐巴运去中原牟取暴利,给草原各部的尽是陈茶烂盐!草原各部本就因饥寒怨声载道,你却火上浇油,逼得他们离心离德,间接助长达勒可汗的气焰,让黑石部愈发猖獗,死磕燕蓟!你可知,你这是在为虎作伥,是在毁我大晋的北境根基!”

“其四,贪赃枉法,中饱私囊!”齐王抬手掷下一本账册,书页散落,露出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这三年来,你巧立‘雪灾损耗’‘转运加征’‘军需筹备’等名目,挪用赈灾粮款,侵占百姓田产,聚敛的财富足以让你富可敌国!太守府雕梁画栋,朱门金漆,比涿郡太守府奢华数倍,而渔阳百姓却流离失所,乐贤客栈萧条破败,商户要么关门跑路,要么被你盘剥得只剩半条命!”

“如今北境烟火断绝,烽火连天,燕蓟危在旦夕,百姓苦不堪言,将士浴血沙场,你却在此大发国难财,视朝廷法度如无物,视百姓生计如草芥!”齐王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之怒,“你说你冤枉?本王手中的账册是铁证,渔阳百姓的哭诉是铁证,将士们冻僵的尸体是铁证!你还有何话可说?”

王承被驳斥得面无血色,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连连磕头,额头磕在青石地上,鲜血混着积雪,染红了一片地面:“臣……臣罪该万死!求殿下饶命!求殿下饶命啊!”

齐王冷哼一声,语气森然:“饶命?你克扣粮款时,怎不想想百姓的性命?你挪用军饷时,怎不想想将士的性命?今日,本王便替天行道,替渔阳百姓,替北境将士,讨回这笔血债!”齐王话音刚落,厅外忽然传来一阵踉跄的脚步声,只见上谷太守刘渊被两名侍卫押着,发髻散乱,官袍歪斜,一进门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声音嘶哑:“齐王殿下饶命!臣……臣知罪!求殿下开恩,饶臣一条狗命!”

齐王冷哼一声,缓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冷得像冰:“饶命?刘渊,你当初对上谷百姓巧取豪夺时,怎没想过今日要求饶?”

他负手而立,语气铿锵,字字如刀,尽是四六骈散之句,细数其罪:“你任职三载,苛政如虎;横征暴敛,民不聊生。田赋倍增,逼得农夫弃田而逃;盐茶垄断,害得商户倾家荡产。军饷克扣,将士寒衣薄衫;赈灾粮吞,百姓易子而食。更兼勾结粮商,私囤物资抬市价;暗通草原,克扣互市换私利。上谷千里,白骨露于野;边城万户,哀鸿遍野哭。你身居高位,不思报国;手握权柄,只知敛财。桩桩件件,皆是滔天罪孽;点点滴滴,尽是百姓血泪!”

刘渊被说得面如死灰,浑身瘫软在地,磕头如捣蒜:“殿下息怒!臣……臣一时糊涂,猪油蒙了心,才犯下这等大错!求殿下给臣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臣愿将所有家产悉数交出,弥补百姓损失!”

“弥补?”齐王嗤笑一声,语气中满是讥讽,“百姓的命,将士的血,岂是你这点家产就能弥补的?你勾结草原,助长达勒可汗气焰,导致北境战火纷飞,多少家庭妻离子散,多少将士埋骨沙场!这等罪孽,万死难辞其咎!”

他转头对李忠厉声道:“将刘渊与王承一同收押,严加看管!查抄两人府邸,追回所有克扣物资,登记造册,尽数用于安抚百姓、补给军需!”

“是!”李忠躬身领命,立刻示意侍卫将两人拖下去。

刘渊和王承哭喊着被拖出大厅,往日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齐王看着两人狼狈的背影,眼神凝重,语气沉声道:“北境之乱,始于吏治腐败。若不能肃清这些蛀虫,百姓难安,军心难稳,何谈抵御草原铁骑?今日既已拿下两人,便要以儆效尤,还北境一个朗朗乾坤!”

王婉跪在一旁,听着齐王细数刘渊的罪行,看着两人被绳之以法,心中百感交集,对这位齐王殿下又多了几分敬佩——他并非沉迷声色的纨绔子弟,而是一位心系百姓、铁面无私的亲王。

她缓缓起身,对着齐王躬身一揖,语气诚恳:“殿下英明!臣女代渔阳、上谷百姓,谢殿下为民除害!”齐王目光落在王婉身上,语气缓了几分,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按理说,你乃罪臣之女,按律当发入教坊司,了此残生。但本王观你昨夜对账时的缜密,方才斥父时的胆识,倒有几分才气,并非寻常闺阁女子。你且说说,日后想谋个什么出路?”

王婉闻言,心中一紧,连忙躬身回道:“殿下恩典,臣女不敢奢求过多。若殿下肯垂怜,臣女愿削发为尼,遁入空门,青灯古佛相伴,为家父赎罪,为百姓祈福,了此一生。”

“入空门?”齐王挑眉,语气带着几分讥讽,“你父亲犯下滔天罪孽,岂是你敲几声木鱼、念几句经文就能赎清的?再者,你有这般才学,不去为国为民效力,反倒躲进寺庙逃避现实,未免太过懦弱。此事不妥。”

王婉脸色一白,又道:“既如此,臣女愿去民间当个女先生,教书育人,传播圣贤之道,教孩童明辨是非,知礼懂法,也算尽一份绵薄之力。”

“女先生?”齐王摇了摇头,“你乃罪臣之女,身份敏感,百姓若知晓你的来历,怕是难以信服,反而会坏了教化之事。何况,你胸中所学,岂止教书育人这般简单?这般安排,未免屈才。不行。”

王婉咬了咬唇,又想了想,低声道:“那……臣女愿去军中当个洗衣妇,为将士们缝补衣物,清洗铠甲,也算为北境战事尽一份力,弥补家父之过。”

“洗衣妇?”齐王嗤笑一声,“你手无缚鸡之力,连账册都能看得头晕眼花,哪经得起军中的粗活累活?再者,你这般才情,去做那粗鄙之事,简直是暴殄天物。此事断不可行。”

王婉接连提议,皆被齐王一一驳回,心中不免有些沮丧,却也知晓齐王所言并非无道理。她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齐王,语气诚恳:“殿下,臣女愚钝,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出路。若殿下有何安排,臣女定当遵从,绝无半句怨言。”齐王见状,不再多言,转身走到案前,提笔蘸墨,刷刷点点写下一封奏疏。墨迹未干,他便将奏疏递到王婉面前,语气平淡:“你先看看这个。”

王婉双手接过,指尖触及微凉的宣纸,心中隐隐不安。她低头细看,越看脸色越白,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奏疏之上,字字清晰,竟是齐王恳请陛下,将她纳入后宫,封为妃嫔,以彰显朝廷对罪臣家属的“恩遇”,亦全她“孝女”之名!

“殿下……”王婉猛地抬头,声音颤抖,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与屈辱,“您……您怎能如此?”

她将奏疏重重掷在案上,纸张散落一地,语气带着几分悲愤与决绝:“臣女虽为罪臣之女,却也知晓‘贞烈’二字!昔日卓文君当垆卖酒,宁弃富贵也要追求本心;班婕妤辞辇避祸,不与外戚同流合污。臣女虽不及先贤,却也有几分风骨,断不肯以罪臣之女的身份,攀附天家,以色侍人!”

“殿下今日饶臣女不死,已是天大恩典,臣女感激不尽。但入宫为妃之事,臣女万万不能从!”她屈膝跪地,脊背却依旧挺得笔直,“臣女若想攀附权贵,昨日便不会以死相抗;若想贪图富贵,今日便不会当众斥责家父。殿下若强逼,臣女唯有一死,以全名节!”

她抬眼看向齐王,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一片凛然不可侵犯的气节:“殿下乃英明之主,当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道理。臣女虽弱,却也愿以死明志,绝不做那趋炎附势、丧失气节之人!还请殿下收回成命,另作安排!”

齐王看着她怒而不卑、悲而不屈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欣赏,却故意板起脸,语气沉声道:“你可知,入宫为妃,是多少女子求之不得的福分?陛下乃仁德之君,定会善待于你,你若能得陛下宠爱,不仅能为你父亲减轻罪责,还能为王家争光,何乐而不为?”

“福分?”王婉凄然一笑,“殿下所言的福分,于臣女而言,却是奇耻大辱!家父犯错,臣女当以死谢罪,而非借着女儿的美色谋求宽恕!这般‘福分’,臣女消受不起!”

她重重叩首,额角再次触到冰冷的地砖,声音带着几分嘶哑:“殿下若执意如此,臣女便只能在此地,以死明志!还请殿下成全!”

说罢,她猛地起身,就要往旁边的柱子撞去,却被齐王眼疾手快地拦住。

齐王看着她决绝的眼神,终是松了口,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本王不过是试探你一番,你倒当真要以死相拼。”他弯腰拾起地上的奏疏,随手撕得粉碎,“这奏疏,本王不递便是。你这性子,倒真不适合深宫之中的尔虞我诈。”

王婉愣在原地,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眼中的悲愤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几分错愕与茫然。

齐王看着她这副模样,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你也不必如此惊慌。本王虽不送你入宫,却也有别的安排。你既精通账册,又通晓事理,不如就留在本王身边,当个记室参军,协助本王处理北境的粮款、赋税事宜,也算为百姓赎罪,为国家效力。”

王婉闻言,眼中瞬间燃起一丝希望,连忙躬身谢道:“臣女谢殿下恩典!臣女定当尽心竭力,协助殿下处理政务,绝不辜负殿下的信任!”

齐王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了几分:“起来吧。日后你便随在本王左右,好好做事。本王相信,以你的才学,定能做出一番成绩,洗刷你父亲的污名,也为自己挣一个好前程。”一阵马蹄声踏碎了庭院的寂静,报信官身着青色驿卒服,肩上落着薄雪,脸上带着几分风尘仆仆的疲惫,却并无急色。他翻身下马,牵着马快步走到齐王面前,躬身行礼道:“殿下,贡使宋方儒大人从前方驿站发来一封书信,托小的转交您。”

齐王正把玩着手中的奏疏,闻言抬了抬眼,语气随意:“哦?宋方儒的信?他倒是有心。呈上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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