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那些都过时了!俺还有更新鲜滴,就昨儿,长胜巷里有人娶媳妇,新娘子下轿时,被邻人随口奉承了一句,‘得此美妻,怕不把新郎给美死咯’,当晚,房还没洞呢,新郎就死翘翘了!”
“啊——”闻者大惊,“这么说来,话不能随便说啊!万一叫言灵大仙听了去,可就麻烦了。”
“不过……”老大爷莫测一笑,“若你有些非常迫切、却又无力达成的愿望,倒也不妨多说几遍。”
听到这里,虚影外的五人小队,早已沉肃一片。
若非亲眼所见,实难想象,有人会相信那等无稽之谈。
“如此看来,确是有意将人心,往言灵兽去引导,积羽成舟,恐怕城中危矣。”柳澹不无忧虑道。
“嗯!”
风无碍、朱西夜、何三元深表同感。
魏紫妩也随之附和,见众人不再言语,沉默之下,终忍不住道出心中困惑。
“就是个拟兽的许愿池嘛,有什么好担忧的?没事许个愿,万一实现了,不是挺开心的嘛。”
朱西夜有心开导:“魏师妹可有,恨之欲其死之人?”
“有啊。”魏紫妩马上想到了柳澹。
朱西夜并不意外,接着话头继续说下去。
“连魏师妹此等身份之人,尚有所恨之人,那么试问芸芸众生,又有谁无仇敌冤家?假设这城中,人人借言灵兽之幌,口出恶言,暗施毒手,岂非乱哉?”
魏紫妩大眼睛一动:“好像有点道理,先不说我会暗地里诅咒别人,别人也会暗地里诅咒我,就是叫我知道,有人敢在大街大巷公开诅咒我,我都要跟他没完!”
“正是此理。”朱西夜欣慰。
“只是不知幕后之人,煞费心思闹出这般大动静,所为何事?”风无碍抱臂强调。
柳澹适时接过她的大毛锥,往虚影上一一点出。
“首先,此人作案不图财、不寻仇,只是为了大张旗鼓,引起民众注意;其次,能够不留破绽,杀人于密室、郊区、闹市等多种场合,且毫无被害痕迹,表明此人,绝非普通凡人,定是对人体关窍,了如指掌的玄门修士;最后,八百道魁开天人境在即,很有理由怀疑此人,便是冲着天人境而来,无论其用意是破坏,还是阻止,皆免不了百姓一顿遭殃。”
“正是!”
其余四人点头,“我等须尽快,平息这场流言风波。”
主意既定,五人小队便立即去了州府,禀明潜在危机。
殊不知,州吏比他们还忙碌,忙着扫除自身,关于言灵兽的一切隐患。当他们到来时,偌大的州府,正打得不可开交,长官与下吏,扭作一团。
“你是不是对俺有意见?”
“说,你是不是去了东平街!”
奔忙拉架的人越多,加入战事的人就越多,往日里,堆积在心头的各种不满与戾气,终于得到释放。有了言灵兽这个冀盼,以往压在心底,不可告人的阴思诡想,似乎也没那么遥不可及了……
五人小队见州吏指望不上,又另辟了一条蹊径。
翌日,水泄不通的东平街上,慕名前来的城中居民,皆毫不掩饰内心的阴暗想法,口无遮拦地将恶语喋喋不休。
“陈大淑,你个生儿子没□□的泼妇!”
“王仁川,你个挨千刀的,最好死在外室榻上,别回来了!”
近乎诅咒的嘶吼,间或夹杂着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对骂与扭打,一时间,蔬果纷飞,鞋帽落单,还有好事者在一旁添油加醋,鼓掌叫好,场面怎一个乱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