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想起高中时第一次学习到视线模糊的感觉。
母体替她用力地摁揉鼻梁,继而是刮蹭酸胀的面部穴。位。
很痛,所以眼睛在模糊中汨出了眼泪。
在看得清和看不清的分界线之间——
是母亲的手指,和母亲素净的、温和的脸。
和此刻扇了她,不忍,又压抑的眼神一模一样。
外表是忧虑,内里是怜悯。
乔安呼吸急促,她猛地倾轧低身,一把拽过母亲,把人囚在冷硬的,天然石材的角落里。
眼神赤裸地盯着母亲刚刚补过色的唇角。
生吞,那是要生吞一个人的眼神。
顾知微推拒,手掌按在乔安肩膀上,拉扯时触弹又绵软,她手指便像触电一样不知是向前施力还是收回,被人挤地更瓷实。
灯光太晃了。
呼吸交错间竟有了水意。
正要强吻的瞬间。
密闭的空间外,响起了阵阵敲门声。
女快递员用蹩脚的中文问话:
“请问是萧闻栀小姐的未婚妻顾知微女士吗?”
“这里是您妻子订送的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请签收——”
“唔,嗯——”
杂乱的声响,骨头撞到骨头,牙齿咬住牙齿。
地面被踩踏的声音,挣扎,奋力像脱水似地挣扎。
顾知微被遮住眼睛。
舌。尖豁然刺探,吻地深入,她咬,她仍旧不放。
“请问有人在吗?——”
“嗯,嗯,我是——”
喘。息的间隙里,顾知微挑衅地,断断续续说道。
她看不见,但能感受到乔安辖制的力量,不受控地停了一瞬。
乔安诡异地愣住了。
那些拼命伪装的斯文儒雅统统崩裂。
顾知微逃离。
打开门。
发丝散乱,笑容明媚:
“我是。”
顾知微接过热烈绽放的野玫瑰,好似在对女儿说:
“我是萧闻栀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