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真的是你!”最先开口的是个带金丝边框眼镜的男人,如今留在法学部担任助教,“好久不见!听说你升上警视了。”
“真是厉害啊!”旁边一位穿着藕荷色针织裙的女性接话,眼神却在悄悄往她的周边打量,“不过,望月你是不是和诸伏前辈隐婚生子,上次照片上的那个孩子真的是太像诸伏前辈。”
话题一旦打开,其余几个人也围拢过来,七嘴八舌,气氛热络地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望月莲站在樱花树下,脸上始终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一一应对。她今日穿着笔挺的深色通勤制服,气质沉静,与周遭休闲的校园氛围略有疏离。
等到话头稍些,她才温声开口,“谢谢大家关心。不过今天还有公务在身,恐怕要先失陪了。”
几人闻言,这才注意到她一身正式装扮,以及眉眼间那抹不易察觉的匆促。于是纷纷笑着摆手,说着“下次再聚”“一定约饭”,便三三两两的散开了。
望月莲轻轻呼出一口气,转身朝医学部的研究楼走去。
方才那些热切的、好奇的、带着些许窥探的问候声,仿佛还隐隐约约的缠绕在耳畔。
她抬头,望向面前的那幢灰白色的建筑。
在工作人员的轻声指引下,她停在一扇深棕色的木门前。
“望月小姐,这里就是月见里老师的办公室。”对方微微鞠躬,随即安静离去。
望月莲在门前顿了顿,吸一口气,向后稍退半步,屈指扣响门板。
“哪位?”
门内传来的嗓音温和平静,却隐隐透着几分疏离,以及带着少许的警惕。
望月莲稳了稳声线,“凉太先生,是我。”
短暂的静默后,门内传来脚步声。门被拉开,月见里凉太站在光影交界处,白大褂衬得他身形清瘦。
他望向他,眼中掠过一丝讶异,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抬手揉了揉眉心,语气近乎笃定,“望月小姐,是警视厅派你来的吧。”
望月莲迎上他的目光,点了点头,“是。他们希望这段时间爱你由我贴身负责你的安全。”她笑了笑,坦率里带着无奈,“但我现在的能力恐怕比不上你的护卫队。”
月见里凉太侧身让开门口,“请进。”他领她到床边的会客沙发坐下,转身倒了杯热茶,轻轻推到她面前。
他坐回对面,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杯壁,“按照现在的形势,土门先生当选的可能性远高于我。他才是众望所归的下任首相人选。”
望月莲端起茶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先是悄然扫过办公室,书柜整齐,资料叠放有序,窗台摆着两盆绣球,一切简洁而冷清。随后她才重新看向他,顺着他的话应道。
“土门先生确实是热门人选。但最终结果出来之前,一切仍是未知数。”
月见里凉太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回应,怔了怔,随即摇头笑了,那笑意很浅,未达眼底,“望月小姐说笑了。比起政坛的风云变化,我还是更愿意待在实验室里。”
他垂下眼,目光落在杯中起伏的茶叶上,沉默片刻,像再沉斟酌字句,又像只是走神。办公室里一时安静,只有窗外传来的,远处学生隐约的谈笑声。
他停顿片刻,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一瞬,又缓声开口,“望月小姐,这段时间似乎没有去医院复查身体吧,和也和直人总是在抱怨望月小姐不爱惜身体。虽然已是警视,但终究还是自己的健康最重要。”
“已经彻底恢复了。”望月莲抿了一口茶,水温刚好,“凉太先生上午没有别的安排了吗?”
“上午的事都处理完了。”月见里凉太靠向椅背,神色间浮起一丝倦意,“下午需要回永田町一趟。你若不介意,可以随我同去,正好……”他顿了顿,语速放慢,“正好也见见那些人。”
话尾收轻,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抬眼静静看向她,目光里含着温和的征询。
望月莲想起临行前松本清长的嘱托,很快点头应下,却仍补上一句,“既然下午才出发,不知能否允许我回家换身衣服。也顺道去看看孩子们,同他们交代一声。”
月见里凉太像是想起什么,眼睫微动,随即几乎不假思索地开口,“我陪你一起去吧,就当……顺利休息了。”
望月莲对他的提议并未多想,自然应道,“好。凉太先生不介意的话,就请随我一起。”
她先回功能过于换了身利落的便装,又给佐藤美黑子发了条致歉的短信,这才带着月见里凉太往波洛咖啡厅去。
“欢迎光临。”
榎本梓熟悉的招呼声在推门时响起。她先是看见望月莲,目光稍移,又落到她身后气质清峻的月见里凉太身上,神色里掠过一丝细微的讶异。
望月莲给月见里凉太找了一个不太显眼的位置,在征求他的意见之后又给他点了一份餐食。
萩原研二最先凑过来,眼睛在望月莲和月见里凉太之间转了转,压低声音问,“小清,你怎么会和月见里先生一起过来?”他顿了顿,语气里掺进一点小心翼翼地试探,“月见里先生他……该不会是在追求小清吧。”
望月莲听完,伸手轻轻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又好气又豪侠,“想什么呢。”她压低声音,凑近孩子们围成的小圈子,“眼下正是选举造势的关键时期,我是受了松本管理官的委托,负责保护凉太先生的安全。”说着,她伸手捏了捏萩原研二的脸颊,目光扫过一张张稚气却写满关切的小脸,“什么追求不追求的,我心里装你们六个都快装不下了,哪还分得出地方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