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西斯学院是一个具像化的残酷世界,每个人身上都会有各种各样的标签,天才庸才、美貌丑陋、勤奋好学或不学无术等等,但最突出,也无法被撼动的是-阶级,每个人心知肚明的阶级。
生活在这里,即使不想主动去在意这些,也无法避免被比较,被鄙薄或者被讨好。
宋薇拉在艾西斯学院受到的中伤很多,缘由繁杂,她一一列举都数不完。她很明白,外貌和性格是其中最微乎其微的原因,真正让她成为众矢之的的,是宋不沉治下那家正飞速崛起的宋氏集团。
时尚圈是权贵的游戏,是几百年来盘根错节利益集团的相互合作妥协。宋氏作为一个新兴时尚品牌,发展势头猛烈,这些‘老人’又怕又不屑。
但她知道,她的处境在艾西斯学院绝对说不上差。清贫学生的处境直接被消音了,所有人都觉得他们有机会接触到这样的教育资源已经是恩赐了,没有资格再抱怨。
西维尔说出这番话时,在特招生几个字微微加重语气,浅蓝色的眼眸里划过昭然若揭的高傲。他在警告江既白,不要肖想自己不配的东西或人。
江既白当然听得懂他的言外之意。
事实上,他在图书馆看到西维尔克劳德的那一刹那,一股又一股黑泥在他的内心翻滚,那些黑泥就像沼泽一样,把他跳动的心脏不断往下拽,拽进暗无天日的痛苦里。
他要吐了。
更可恨的是宋薇拉对西维尔明目张胆的亲近与偏爱。明面上,她在毫无顾忌地调侃西维尔,但其中的亲昵肉眼可知。
也难怪,良好的出身、近水楼台的陪伴和能装的品行。
他的视线一直放在面前的笔记本屏幕上,他怕自己一抬头就看到宋薇拉和西维尔眉来眼去的调情。
徐徐图之,方为上策。
拿出身压人真是有辱身份啊,宋薇拉颇为差异地看了西维尔一眼,他对她温柔地笑了笑,方才的话语好像只是他随口而出。
她又转过头去看江既白,江既白眉目淡然,也许是已经习惯这种讥讽了吧。
宋薇拉并不打算替江既白还击西维尔的高高在上,因为西维尔那番话里的嘲讽是隐秘潜藏的,他很擅长用不留下把柄的方式激怒对方。
揭穿他的言外之意,反而会显得是自己想多了,小题大做。
但是江既白在过去的两个小时确实帮自己做了不少事,让他莫名受到自己竹马的攻击,宋薇拉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
她清了清嗓子,正想绞尽脑汁对江既白说些什么宽慰的话时,江既白轻轻开口-
“宋同学,如果你之后有什么问题,直接在linkr上问我。”
“对了,忘记说。你的领悟能力很棒。”
江既白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突然像是冰山融化了,绽放出一个明亮的笑容,黑色瞳孔漾开笑意,盛满了碎星。
这样直白的夸赞与灿烂的笑容,与他之前的形象十分不同。
宋薇拉一怔,一时间不禁有些看呆了,等她回过神时,江既白已经收拾完书包,对她招招手,离开了房间。
留下了她和西维尔两个人在房间里。
“怎么,舍不得。”
等江既白离开了,西维尔眉毛一挑,春风和煦地看着宋薇拉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
“你哪里看出来我不舍了。”宋薇拉又好气又好笑地看了西维尔微微下垂的嘴角,“看来你做的也不是永久微笑唇。”
“哼。”西维尔帮宋薇拉整理她的试卷和草稿纸,分门别类地放进书包里。
他一改之前的假面笑容,面容中透出一丝怨怼,“果然是喜新厌旧的女人,看了我十几年的笑容早看腻了吧,面瘫男孩一露出个摆拍笑容,就看呆到说不来话。”
宋薇拉:。。。
她没有否认,因为西维尔说的话有部分比黄金还真。
“你何必对江既白说话夹枪带棒的,”宋薇拉若无其事转移话题,“他是福斯教授给我找来辅导数学的同学而已。”
“你啊,”西维尔叹了口气,他背起宋薇拉的书包,和女孩一起离开学生讨论室,宋薇拉看了对面的会议室,早已没有人了。
“我劝你上进,你不听。怎么江既白的辅导你就听。别跟我说是因为你突然发现了数学的趣味。”西维尔走在宋薇拉的右边,不解地问道。
“直接原因是霍执川,根本原因是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