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萸趴在屋檐上,恍然大悟:“早知道就让你带我上屋檐了!”
她不会武功,下意识想到都是躲药缸、钻狗洞这样的法子。
章萸仰天长叹,在心里自恨不会武功。
这个屋檐视角还算不错,能隐约看见大厅的动静。伙计们将匣子打开,把里面的东西混进药柜各个抽屉中。
“还真是真假混卖!”章萸愤怒地瞪眼,这可是治病救人的药堂,竟然背着百姓搞阳奉阴违。
待伙计们将药柜混好,他们又搬着匣子出了门,章萸伸长脑袋,却已经看不见了。
“将省,带着我去前边。”
将省又抱住章萸,他先是环顾四周,然后从屋檐上离开,跃到屋檐旁远处的树上。树影恰好能遮住身影,还能看见济世堂门口的动静。
只见门口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伙计们将匣子抬进马车中,马车随之迅速离去。
章萸蹙眉沉思,若是那些匣子中也是假药,济世堂卖出假药,从中获利,该有多少药铺也在真假混卖?
那些百姓用的药,就会和刘家老奶一样,吃了却永远好不了。
章萸不自觉攥紧拳头。
待马车消失在长夜中,章萸这才回过神。眼神往下一瞥,发现这树还挺高的,吓得她差点脚滑。
将省眼疾手快地捞住章萸,脊背稳稳靠在树上。章萸死里逃生,呼出一口气:“你怎么练的,能靠在树上不倒。”
“南山派是剑宗,每人都要学会在林间御剑。”
章萸一只手挂住树枝,一只脚轻轻地荡来荡去。她抬头望天,只见树影中,一轮半圆的月挂在天上。
“还有八日就到中秋了,我已经四年没回过家。”章萸喃喃道:“我好想湖州,想爹娘做的月饼。”
章萸小心翼翼地坐在树枝上,“这树枝稳吗?”
“放心,我会拉住你。”将省道。
章萸荡起两条腿,望着黑夜中的白霜镇,忽然明白了这个镇名的含义。
月光笼罩着镇子,镇子如被雪覆盖一般,闪烁着银辉。
“差点忘记了,今日还是我的生辰呢。我也满二十了,咱俩可是同龄人!若是在报社,可以过一个热热闹闹的生辰。我在报社过了四个生辰,竟然还没转正。”
章萸继续轻声说:“做记者就是这样,一直在路上奔波。新闻真是太多了,可真实的新闻又太少了。我不会武功,只能东躲西藏挖情报。”
她仰起头,真诚地对将省说:“如果刚刚没有你,我可能会被发现。”
天上的月亮好亮,章萸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希望新的一年,我能顺利转正。希望天下所有报道,都是真心落笔而下。希望我爹娘平平安安,希望……朋友们都平平安安。”
一个没有糕点、礼物、美食的生辰。
章萸心满意足地对着月光许愿,她缓缓睁开眼,却不由一愣。
一枚小巧的玉佩出现在眼前。
穗子缠在将省修长的手指上,玉佩像秋千一样轻轻晃动。
是可爱的鱼形。
玉石温润细腻,一看就价值不菲。章萸深感意外,轻轻地伸出手,那小鱼玉佩就这样放进她的掌心中。
然后,夜风吹来,树影摇动。风如爱抚似的,依依停留在她的脸上。她并未抬头,却听见将省像是早有准备,发出温和又沉静的声音,
“生辰快乐,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