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了由纪小时候怯生生的样子,想起了她拼命修炼的身影,想起了信里那些关于“炼狱先生”的点点滴滴…
时间过得真快啊。
她走到窗边,看着庭院里欣欣向荣的药草(长势很好,多亏了某人当初无意间的指点)。外面似乎有侍女在低声议论着刚刚回来的遥香夫人和两位少爷,言语间不免有些对小诗嫂子选择留在乡下的不解和些许…轻视。
林子眼神微冷,但没有立刻发作。
她重新坐回书桌前,铺开信纸。
首先,她给炼狱和由纪回了信,字迹一如既往的沉稳:
“恭喜。届时必至。祝百年好合。——林子”
想了想,她又拿出一张新的信纸,是写给小诗的。除了问候和告知孩子们近况,她特意在末尾提了一句:
“另,炼狱焰寿郎与由纪不日将举行婚礼。你若方便,可与孩子们同来观礼。”
她知道,小诗在总部也有些旧识,尤其是和由纪关系不错。让她来散散心,见见老朋友,沾沾喜气,总比一直闷在乡下好。
而且,这也是一种无声的支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继国林子,承认并重视小诗这位嫂子。
写完信,她叫来心腹侍女,吩咐道:“去准备一份厚礼。再…派人去库房取几匹上好的红色料子,给乡下的诗夫人和孩子们也做些新衣,婚宴时穿。”
侍女领命而去。
林子坐在书桌前,看着那封大红请柬,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她答应过去参加婚礼,但真到了这时候,反而犹豫了。继国家这边刚清理完门户,一堆事儿等着她处理,实在抽不开身。更重要的是,她这人本来就不喜欢热闹场合,想想那场面就觉得头疼。
“算了,还是不去了。”她自言自语,把请柬收到一边。答应过的事不能食言,但她可以换种方式。
她拉开抽屉,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房契——那是她之前就琢磨好要送给由纪的,一座离总部不算太远、带个小院子的宅子。有了自己的家,那丫头也算真正安定下来了。
但光是房子,好像还少了点什么。林子托着下巴想了很久。炼狱那小子,肯定很想让他爹燃寿郎看看自己成家的样子吧?还有主公大人…他们产屋敷一族,世代背负着诅咒,有多少想见却见不到的亲人?
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她想起自己小时候偷偷翻看家族古籍,里面记载过一些古老的术法,关于生死,关于魂魄…
“也许…可以试试?”
接下来的几天,林子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除了处理必要的家务,其他时间都在鼓捣那些生涩难懂的符号和仪式。她不是专业的巫女,灵力也时灵时不灵,失败了好多次,差点把房间搞得一团糟。
“真是…比打理家族产业还麻烦。”她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看着桌上几颗光泽温润的小珍珠。这是最后找到的合适载体。
她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将那个好不容易才琢磨透的、极其简易的术式,小心翼翼地附着在那几颗珍珠上。光芒微闪,随即隐没,珍珠看起来和普通珠子没什么两样。
成了。
她长出一口气,擦了擦额角的细汗。这术式效果很简单,也很短暂——握住珠子,集中意念,就能让心中最思念的已故之人的灵魂短暂显现,甚至能简单说上几句话。时间很短,但对活着的人来说,或许就是最大的慰藉。
她把房契和其中两颗用红绳系好的珍珠仔细包在一起,放进一个精致的木盒里。这是给炼狱和由纪的。另外几颗,她分别用不同的锦囊装好,准备托人悄悄送给主公大人和他的家人。
看着这些不起眼的小珠子,林子心想,这大概是她能想到的、最特别的礼物了。房子是安身之所,而这珠子,或许能稍微安抚一下那些无法释怀的思念。
她叫来最信任的侍从,仔细吩咐了送礼的事宜,特别强调那几个锦囊要亲手交给主公大人。
做完这一切,她走到窗边,望着鬼杀队总部的方向,仿佛能穿过千山万水,看到那场即将到来的、带着泪与笑的婚礼。
“要幸福啊,你们两个。”她轻声说,清冷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温和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