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纠缠风潇、与他相争的男人,接二连三地丢了性命,如今风潇身边只剩自己,终于不必再为那些苍蝇蚊子生气。
忧的是这些人的消失,叫他情不自禁地想把疑心放到风潇身上去。
封鸣之回去后,几天都没有睡个整觉。
一闭上眼,便是榆林巷那座旧宅子里,风潇那间沾满血的卧房。
他捡起许折枝的剑,狠狠插进他后背心口处的伤口,而后犹不放心,来回搅动半圈,把那伤口破坏得面目全非。
下手时满脑子都想着,要把那明显是簪子刺出的伤口盖住,才能洗清风潇的嫌疑,于是整颗心都在为破坏得到不到位而紧张,竟也顾不得其它了。
如今尘埃落定,不必再担心别人查到风潇头上,许折枝背后狰狞的伤口才终于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连同那件急匆匆擦去他剑上血迹的衣裳,总交叉着出现在他梦中。
衣裳内侧的血原本鲜红,回来时已成了硬邦邦的黑紫色。
见到许折枝和季流年时,他们已是两具尸体,出现在梦里时却成了半死不活的模样,眼珠子瞪得快从眼眶里掉出来,拉长了舌头冲他喊救命。
封鸣之每每惊醒,便再也难以入睡。
他恨自己少有的聪明,恨自己因全心全意关注着风潇,而闻到了她身上那股奇怪的酒味和血腥味,看出了她神情中叫人生疑的几许慌乱。
如果当时没有灵光一现,是不是就不会独自进了那间屋子,看出那几处不对的地方?是不是就不必知道此事并非如风潇所言,甚至人命可能在出在她手里?
他多希望自己不知道。
可是不能不知道。封鸣之用力地摇了摇头。
如果他不知道,如果他没有发现不对,如果最早进入那个房间的不是他,之后的事恐怕无法这样简单了结了。
他没什么可后悔的。
他应该庆幸,是他终于实打实地帮到了风潇一次。
一定是那三个人先对风潇做了什么,或是惹恼了她,才会面临如今这样的下场!他们定是罪有应得!
可是他素来知道风潇果决、聪明,却没想到她能果决到亲手杀人、聪明到迅速嫁祸给秦时。
风潇原来能做这么多、这么骇人的事吗?
不知怎的,封鸣之总觉背后一阵一阵发冷。
如果许折枝和季流年真是被她亲手了结,秦时是被她送进去的,那刚刚出事的尹策或者说齐衡呢?
他也得罪过、纠缠过她。
更早之前,几乎已经要消失在他记忆里的那两个名字——余止和余越呢?
他们每个人都像是自己走上了不归路,可是若非此次参与其中,他大概也会相信许季二人真是因秦时而死的。
那其他事背后果真没有风潇的推波助澜吗?
如今风潇身边几乎只剩下他一个男人,他本该为此欣喜若狂的,可是下一个会不会轮到他呢?
第115章
不会的,不会的,他一向乖巧听话,从不给她添麻烦
他能留到现在,一定是因他最懂事、最值得留下的缘故!风潇不会害他的!
封鸣之拼了命地安慰自己。
可是倘若如此,为什么风潇迟迟不愿定下婚期呢?
父王早请人看好了几个良辰吉日,他却不敢送给风潇选。
那日安置好她暂住的地方后,封鸣之有些犹豫地提起了婚期的事。毕竟是与命案牵扯上了关系,早一步坐定世子妃的身份,早一日多点安心。
他觉得这个理由不算坏。
风潇却沉吟片刻,只道过几日再说。
还需不需要封鸣之这个挡箭牌,全取决于几日后谢昭熠的行动是否顺利。若能成功把齐衡置之死地,她便再无后顾之忧,自然也不必履行婚约。
然而真到了从谢昭熠口中清清楚楚获知计划成功的时候,她却反而有些犹豫了。
封鸣之每每问起这门亲事,神情总是小心翼翼的。
或者说对上她的几乎所有时刻,他都是那样一副生怕惹恼了她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