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瞠目结舌——那几人的卖身契是在四皇子手中不假,确实是四皇子的奴才也不假,可即使是奴才,也是不能这样随意处死的。
“有人有什么意见吗?”
四皇子却环顾起四周,眸子里淬满了瘆人的阴毒。
下人们齐齐缩起了脖子,无言地退了下去。
那毕竟是皇子。与他对着干,谁都不会有好下场。说是不能轻易处死奴才,可谁家没有过一两条冤魂?
他们做奴才的,能有什么办法?
何况近些日子,四皇子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刚搬进皇子府时,还是个对谁都笑呵呵的谦谦君子,被分到皇子府的下人们都在庆幸,跟了个和蔼心善的好主子。
怎么消失了两天回来,便卧床不再怎么走动,面上时常挂着叫人害怕的阴森神情?
尹策自然克制不住自己的脸色。他甚至克制不了自己的想法和情绪,几度有过轻生的念头。
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第92章
小厮进来,他便止不住地想盯着人家胯间看。
他高贵、俊美、文武双全;小厮低贱、丑陋、平平无奇。
可他拥有一样东西是他所没有的,今生今世都不会再有了。
这也是他最最要紧的一样东西。那些身外之物,没了都还能再找回来,唯有这一样,失去了就永远失去了。
尹策想杀了这个小厮。为他拥有自己所缺失之物,为他拥有而不自知、每日活得轻轻松松,为他每次进来时没有心事的眉头。
他心中有团旺盛的、无以遏制的、几乎要冲出天际的妒火。
丫鬟进来,他也心里舒服不起来。
女人,一看到女人就会意识到,未来再也不能拥有女人。
他曾俘获一个又一个少女的芳心,在一具又一具年轻、美好、紧致、细嫩的身体上纵情驰骋。
往后却再也不能了。
他恨女人,尤其恨美丽的女人,越美丽的女人越让他意识到自己永远失去了什么,越让他明白从此往后的求而不得会有多煎熬。
他更恨聪明的女人,聪明如风潇一般的女人,能在他找不见的短短几个月里,攀上流云宗和封王府的高枝,叫他抓也抓不住,反倒招致了悔恨一生的反噬。
他也恨强壮的女人,强壮如那个流云宗的狗屁谢昭熠一般的女人,能把他轻易制服叫他只能屁滚尿流地求饶,能对他手起刀落一点血肉不留。
他最恨狠心的女人。
然而最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却是他的身体与那些女人缺少了最本质的区别!
在最极端时,他忍不住想,没有了那根东西,他和这个丫鬟有什么区别?他和女人有什么区别?
他还能算是个男人吗?
他还是个完整的人吗?
这些日子,尹策近乎窒息地沉溺于深重的屈辱,混着愤怒与怨恨,最终又总是归于逃不出来的恐惧。
无数次恨不得一死了之,最终只被一件事强行吊住了这口气。
他要风潇死。
非但如此,他要她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能跪在他脚下祈求给她个痛快。
他要她被困于无尽的悔恨和恐慌之中,他要她品尝自己千万倍的狼狈和绝望。
她不是有许多男人吗?她不是丝毫不在乎贞洁吗?那就叫她被千人枕、万人骑,被污秽浸染、被肮脏掩埋,被唾弃、被嫌恶、被每个人狠狠斥一句荡。妇。
她不是爱攀附权贵吗?他要不惜一切代价地爬上去,用这全天下最高的权势诱她靠近又把她弃如敝履,用她抵抗不得的强权拆散她与那个狗屁的封王世子,让她像一条狗一样奴颜婢膝地在他面前求怜。
她不是有那个流云宗的谢昭熠撑腰吗?他要她与她一同体验这所有的屈辱和折磨,他要卸掉那谢昭熠的手指,一根接着一根!他要她承受剜心的痛苦再毫无尊严地死去,他要让风潇眼睁睁目睹这一切!
尹策放声大笑。
惊得门外匆匆来报信的下人一个踉跄——主子连续多日的阴郁已足够可怖,如今疯癫一般诡异狂笑,竟比冷脸更叫人心里发毛。
他战战兢兢地叩响了门:“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