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潇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
她是真的怜悯和心疼封鸣之,也是真心把他当朋友,因此他的感情于她而言,不像其他人一般可以肆意玩弄。
这是她最不愿看到的局面。
“你没有必要心悦于我的,”她艰难地开口劝道,“你年纪还小,不明白真正的爱和喜欢是什么,和我相处时间长了,便误把依赖当作喜欢,误把朋友当作——”
“不是的!”封鸣之急忙否认,“我想了很久,那不一样。我会期待每一次和你见面,会忍不住凡事都要想到你,我总梦见你站在我面前为我挡下他们的样子,醒来时又幸福又想哭。”
“喜欢我对你没有什么好处,我什么也给不了你——”
“你给我了!”封鸣之闻言更是情急,“你给了我太多,你给了我一碗长寿面,你保护我不受人欺负,你给我旁人都替代不来的陪伴和体会,就在刚刚,你还又救了我一次呢!”
“我是为了利用你!”风潇终于忍不住了,索性心一横,把往事和盘托出,“我利用你帮我送信,其实信里写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私奔,而是——”
“我不在乎,”封鸣之飞快摇头,“我不在乎你究竟写了什么,我只在乎你愿意用我。在你之前,从来没有人说要利用我呢。”
“他们都觉得我没用,什么事都办不好。只有你,你愿意把那样重要的一封信交到我手上,哪怕是利用我我也认了,说明你愿意相信我啊!”
“你让我觉得我是有用的,我能帮得上忙,除了你,从来没有人会这样”
风潇终于明白了,封鸣之并非风潇激推,而是风潇梦男。
他却犹在喋喋不休:“我和那个四皇子不一样,真的。我打听过了,他虽四处寻你,却也只是想纳入府里做妾,我不会那样对你的。”
“哪怕在父王面前跪到死,我也一定要你做正妻,我想让你风风光光地从正门进来,想让你不给任何人做小。”
“我也不会像他一样要把你关起来,你愿意继续当掌柜就当掌柜,你想在外面抛头露面就抛头露面,你想要其他酒楼、其他铺子、其他产业,我也可以在聘礼里给你的。你可以当很多很多地方的老板!”
“我不会和他一样四处招蜂引蝶,我没有和其他女人这样过,只要你愿意,之后也不会有。我们只有对方,像话本子里一样,一生一世一双人,好不好?”
到最后,他已几乎是央求的语气。
因为他看得出,风潇的表情越来越为难。
她没有惊喜,没有感动,没有羞怯,也没有情意。
她十分小心地开口,像是害怕弄碎了自己,全然不像平日里雷厉风行的风潇。
他明白这已是难能可贵的温和,却丝毫无法为这份温和而高兴。
果然,他听到她说:“可是我并不喜欢你。”
“不是你不好,只是我不喜欢,”她字斟句酌,小心翼翼,“我拿你当顶顶好的朋友,因为你有意思、不造作,身上也没有那些恶臭的习性。”
“也拿你当弟弟,愿意如姐姐一般保护你、庇佑你。”
“可我从未把你当作情人看待,”风潇闭上眼睛,终于一咬牙说了出口,“之后大概也不会,你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
“所以我不能耽误你的时间、浪费你的心意。你很可爱,也很好,若非如此,我不会费这么多口舌与你说这些。”
这是真话。
尽管拒绝过的人不在少数,封鸣之还是叫她有些情绪的波动。亲近是真的,怜爱也是真的,才会在自己不得不亲手伤害他时,生出更多的不忍。
可毕竟长痛不如短痛。她想。
封鸣之想上前捂住她的嘴。
其实早该猜到的,在她方才的神情越来越勉强时就该想到的,在她坚持要把自己往外推、不愿接受他当这个挡箭牌时就该想到的。
或者在第一次见面时就该想到的。
他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背后是一个徒有虚名的王府,他有什么能吸引她的呢?
其实在外面听到了很多,不只是四皇子怒而威胁她的那段,到了那个时候才情急冲进去罢了,更早的时候他就在外面了的。
他听见了她一一列举,余止、余越、许折枝,通通在她“玩过”或“下一个”的名册里。
唯有自己不在。
四皇子身份贵重,文武双全,难怪能与她有过一段情缘。
余止年少有为,前途无量,难怪也能得她青睐。
余越虽只是个普通仆人,却敢假扮余止,悍然无畏,也比他这个胆小鬼强上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