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华觉得这荷包的模样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情势危急,容不得她细想。
她迅速打开荷包,从里面倒出一颗用油纸包裹的白色药丸,剥开油纸,小心地喂入朱琇云口中。
朱琇云含着药丸,闭目喘息了好一会儿,胸口的剧烈起伏才渐渐平复下来,但依旧苍白得吓人。
她缓缓睁开眼,气息微弱,带着浓浓的歉意:“吓着林小姐了吧,真是对不住。这是我打娘胎里带出来的老毛病了,看过无数名医,都说我这是心脉有损,情绪不能过于激动,也不能劳累运动,需得长期静养。结果今日一时忘形,竟又……哎。”
朱琇云幽幽一叹。
林若华看着她有气无力的模样,问道:“你从小便是如此吗?”
“是啊,”朱琇云眼神有些飘忽,“记得小时候在乡下,有一次和村里的小伙伴们偷偷跑去山上采野菜,大家跑跑跳跳,我才走了没多远,爬到半山腰,只觉心口像被石头压住一样,喘不过气,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后来听说是他们吓坏了,叫来了大人,把我背下山,才勉强捡回一条命。”
“我也略通医术,若你信得过,我帮你检查一下可好?”
朱琇云闻言,没有丝毫犹豫,轻轻地将纤细的手腕伸到林若华面前。
林若华微微一愣。
她顿了顿,伸出手指,搭在她的腕间,模仿着中医诊脉的样子。
随后,她俯下身,侧耳贴近朱琇云的左胸位置。
在不借助听诊器的情况下,听到的心音十分微弱,但依旧能捕捉到心跳声中夹杂着不正常的杂音。
林若华直起身,面色凝重,又仔细询问了朱琇云一些症状。
朱琇云一一作答,都与林若华的推测逐一吻合。
是先天性心脏病。
在这个医疗条件落后的时代,这几乎等同于被宣判了死刑,能活到这个年纪已属不易。
“林小姐,没有关系的。”朱琇云见林若华神色沉重,反而柔声安慰起她来,“所有给我看过诊的大夫,包括宫里的太医,都说这是胎里带来的弱症,治不好的。他们也说我寿命恐不长久。我早已看开了。如今,我别无他求,只期望在死前,能够踏入文渊阁,亲眼看一看那些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典籍,哪怕只有一眼,我便死而无憾了。”
“别这么说。”林若华握住她冰冷的手,心中五味杂陈:“我现在不行,但是,以后总会有办法的。”
她只是个医学生,还做不了心脏外科手术,只能寄希望于以后了。
朱琇云只当她是好意安慰,虚弱地笑了笑,点了点头:“嗯。”
又在雅间休息了约莫半个时辰,待朱琇云脸上恢复了些许血色,她才在林若华的搀扶下起身,唤来隔壁的玉弈和丹青。
两位侍女见到主子这般模样,虽面露忧色,却也早已习惯,熟练地一左一右扶住她,向林若华道别后,缓缓离去。
林若华看着朱琇云离开的背影,感慨万千。
她唤上苏南,也准备回家,然而,刚走出没几步,一个穿着淡绿色丫鬟服饰的少女挡在了二人身前。
“林小姐,请留步。我家主人想见见您。”丫鬟的声音不高,态度却十分强势。
苏南眼神更冷,似乎想要动手。
林若华见状,转头冲苏南摇摇头,示意她少安毋躁,然后对那丫鬟道:“带路吧。”
强烈的好奇心再次占据了上风,到底是谁会在此拦下她。
位置不远,就在隔壁的隔壁,丫鬟上前,轻轻推开房门。
林若华抬眼向内望去。
“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