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姥姥打完牌哼着小曲回来的时候,看见坐在门口的他,吓到了,连忙将他拽起来用手捂着他冻得僵硬的手催他回屋。
“哦呦小渡啊?怎么在这儿呢!快快快快进屋看着都冻成什么样了?这大冬天的怎么坐在门口……”
“姥姥,我就不进去了。”沈舟渡轻咳两声线涩哑唇角也有些干裂,眸光却仍旧温和清澈地对她笑着,“您快回去吧,外面太冷了。”
“怎么了这是!”
他便抿唇不答了,默默望向院里一个窗口前正在忙络的夏婵。
姥姥一见便像明白了什么立刻回屋问询,思忆和黄毛听说后也讶到了连忙要去叫沈舟渡进来。夏婵只对几人淡淡命令道:“谁都不许管他。”
黄毛和思忆微怔。夏婵头都不抬地说道:“他自己愿意在那儿冻着,冻死了也是他的命,谁都不许管。”
她严肃时一向说一不二又有份量,几人见状虽不解但也不敢再明劝了。只好偷偷地从屋里拿了许多羽绒服、棉被、发热垫、暖宝宝等东西递给他。
黄毛甚至从屋里拎出个小太阳给他取暖,插在小院里平时插小夜灯的地方。
温暖的光在院门口亮着当真像是亮起一片太阳光。
晚间月亮都爬上中庭的时候,晁婶一家也发现了在外的沈舟渡。
晁婶看着心疼,也连连劝了几次让他到自家来,却都被沈舟渡婉拒。
晁婶无奈,只好让辣辣和胖虎也送来了许多小零食和保暖用品,晁婶还为他灌了一壶姜水,晁叔临时为他搭起了一片小棚子勉强挡住巷口涌来的风。
晚上八点多,夏婵收忙络一切回到房间将窗帘拨开一点小缝往外看,见他还在。
不禁微顿。
思忆始终不解,甚至心急去问:“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舟渡哥一直在外面别再给冻病了,他本来就是南方人不抗寒……”
夏婵遥遥看他裹得像个粽子一般窝在小棚子里取暖,微抿唇,许久才不辩情绪地说:“最近这些天,沈舟渡要回申城了。”
思忆和黄毛都一怔。
“你们做好准备,他可能随时都走,以后不一定能再见了。”
“……”哪怕早知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但当它到来时还是忍不住令人伤感,思忆咬着唇眸中都微微蓄起了眼泪蓦然跑下楼去和他说话去了。
“舟渡哥,你要走了是吗?”
到楼下,思忆憋着一点眼泪泪眼婆娑地问他。
她没来得及穿厚的衣裳冻得瑟瑟发抖说话间唇齿还忍不住打着颤,沈舟渡见状便不由叹息将身上的一件羽绒服披在她的身上,声线温和,“只是要回去高考,我的户籍都在申城的。”
“那你不回来了是吗?”思忆泪眼朦胧地仰头盯着他。
“我会回来的。”
“可小婵姐说……我们以后可能都不一定再见了。”
沈舟渡顿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往小院的一个房间看,那间房间的灯暗着紧闭的窗帘永远如她一般疏离而遥远,他的语气一瞬轻低。
“我会回来的。”
黄毛对沈舟渡的即将离去也感到微讶也不舍,虽别别扭扭地不愿承认,但最终还是微红了眼眶拍着他的肩膀欲说无言。
辣辣和胖虎听闻消息也过来过,给他送了一些自己做的小礼物和零食,再三半玩笑地嘱咐他可不能忘了他们。
夜里寒风起来的时候,沈舟渡催着他们快些回去了,也到了他们该休息的时间。
身边又恢复成自己一个人时,沈舟渡再次看向那个房间。
那里始终没有任何变化,淡蓝的窗帘也默然。
夏婵一夜未眠。
夜里躺在床上,夏婵本想放空脑袋好好睡一觉,但许久许久还是睁开眼。
一声叹息散在夜色里。
她起身,就有走到窗前嵌开一点小缝。
看见院门口他竟还在。
正瑟缩地紧捂成一团伸手在小太阳前取暖。
这一整夜,夏婵就几乎站在这儿默默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