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那存款,是转给谁了?十二万!我当时收到转账回执时就觉得奇怪。你先前还问我借二十万,是不是也和这事相关?这镇子是什么物价半年能花费十二万!有钱就是让你这么挥霍的么!”
“你监绑了我的卡?”沈舟渡的语气也染了错愕的愠怒。
“不然呢?当时你外公要把这卡给你的时候我就不同意!小小年纪,手里拿着那么多钱能做什么?我要是不监绑你的卡,还不知道你要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呢!”
“那是我妈给我的钱!”
又一阵噼啪的争执叱骂,连女人的相劝声都稳不住了,连连说着:“好了,好了,都平静些……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
黄毛的眉头皱得很深,自打方才在祁县看见那个坐大奔的男人时就觉得不对付,盯着天花板道:“这什么人啊?再把房子拆了!”
他起身就要往楼上走,“我去看看去!”
“你回来。”夏婵没什么语气地叫住他,拿起水壶倒水脸色淡然,“那是亚海天河湾的老总。”
“……”
“也是他爸。”
黄毛哽住了,思忆和姥姥也怔住了。
半晌姥姥才有些不可思议问:“婵婵……你早就知道了?”
“嗯。”夏婵的瞳眸里倒影着一点白炽灯的微光脸色说不出情绪。
一直朝夕相处了快半年的朋友突然被告知是个纯正的豪门少爷,黄毛和思忆一时都有点不知道怎么消化了,也不知该说什么了干脆重新坐下来听动静。
过会儿,客厅西侧的楼梯响起一阵沉重脚步声,沈竟海扣着西装外套走下楼来。
那是一个很板挺的中年男人,高而瘦挺,虽上了些年岁,但身形五官可见年轻时的英俊。只是脸上沉怒的愠气未消,令他浑身都散发出一种森严骇人的气息。
他看见起身的夏姥姥,顿了顿,原本想说什么但又实在拉不下脸般,最终只淡淡朝她颔了下首大步走出了门。
一个长卷发长得很温柔漂亮的女人紧随其后下来致歉,“抱歉,刚刚不小心将楼上的桌子摔坏了,还有一个台灯……多少钱?我们会照价赔,这么晚了还来叨扰,真的是在太抱歉了……”
“不用不用。”姥姥摆手,“小渡……哦不!舟渡,舟渡在我们这儿我们都很喜欢他,也早就把他当做自己人了,这段时间来他帮了我们很多忙,一个桌子而已,不打紧的……”
沈舟渡在他们之后走下来,脸上的神情很难看,一张脸沉沉的阴着,唇绷得紧紧的,左脸颊上还隐隐约约地印着一道巴掌印。
他从不曾露出过这样的神色,黄毛和思忆一时都不禁望着他不知所从。
夏婵望着他脸上的指痕眼眸微深。
沈竟海走出院子开了车门又折回来,盯着沈舟渡沉声道:“跟我回去。”
沈舟渡只是冷漠扫他一眼就执拗撇开,压根不理他。
沈竟海的胸膛也像鼓起了意气,转眼看向了女人,“走!”声线更沉冷了。
女人看着沈舟渡迟疑,“可是舟渡……”
“让他死外面!”他赫然斥了一声,肃冷的音调令思忆都一阵心惊肉跳。
女人叹了口气只好又无声拍拍沈舟渡的肩膀坐进车里跟沈竟海走了。
晚上沈舟渡一个人坐在屋顶天台,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整个山风巷都是一片黑沉沉的,远山天空仿佛世界都沉入了一片汪洋大海。
闹了这么一遭,姥姥对后续怎么安顿沈舟渡也感到有些迷茫了。
夏婵安慰好姥姥,让她不要多想一切还有她,又撵着思忆和黄毛回去睡觉。自己独自一人拿了两罐杏仁露用开水烫温走上屋顶。
“这回,换你自闭了?”
深夜的冬风能激得人浑身每一根汗毛都忍不住寒战,夏婵紧拢了拢羽绒服直接在他身边坐下,将杏仁露递他语气笑吟吟。
沈舟渡睫毛颤了颤木然地扭头看她,对上她的目光又迅速地低了头,接过了她递来的杏仁露,却没喝,僵硬地握在手中声线也涩哑,“抱歉。”
“你道什么歉。”夏婵也将杏仁露抱进衣服里暖着眼弯攒着笑,“挨打的是你。”
他微顿也不禁像苦笑了下,听她这么说倒无畏面对她了,少顷就直白转头地看向她无畏于现出脸上的指痕平淡笑道:“这回,你也看到我的狼狈了。”
“嗯哼!”夏婵看着那道红痕点点头开玩笑,“可惜了,我不能像你一样给我自己来一巴掌陪你了!”
他唇一下弯得更深笑得也更放松了些,气氛也松弛下来,周身的冬风似乎都一下变得不那么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