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兰眼睛里满是刚刚受刑后的疲惫与脆弱:“江闻汀,是真的。”
“不,不是,不是的……”江闻汀频频摇头,不断否认着这个事实。
“江闻汀,”易兰冰凉的手背贴着她的唇,语气更显虚弱,“上一世,我的妻子……做错了事,我来到这里,是……是想找到她,带她去……赎罪。”
“妻子?”江闻汀的担心与紧张被诧异取代,指尖力度松了点,易兰手臂脱力地砸下来,她缓了会,点头,疲惫的眼眸轻轻合上,眸中晶莹滑落。
是的,妻子,不论阿汀做错了什么,在她心里,她永远都是她的妻子,生生世世……
“那我呢?”江闻汀声音颤抖着,她捡起她的手臂,再一次贴在自己脸颊上,固执地询问着,“那我呢,易兰?我怎么办?”
沉重的眼眸再抬起时,眼泪迷糊了视线,让她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样,也回答不了对方的问题。
江闻汀抽泣加剧,整个人晕乎乎的,她喜欢的人活不久是命运的既定,她喜欢的人已经成婚有自己的妻子了。
此时的她,分辨不出来这两个噩耗哪一个更让她心痛,分辨不出来的同时,她低下头,重重吻上她的唇,带着点横冲直撞,像是把此刻的惶恐,害怕,不甘,全都倾注在这个吻里。
易兰虚弱的身子被迫承受着她的急切,意识断断续续。
江闻汀越吻越热烈,混着眼泪的咸涩味,不断进攻着,掠夺着,抢占着本就艰难的呼吸,直到对方再也坚持不住……
她直起身子,将彻底瘫软在床上的人捡起来,抱在怀里,病态般舔舐她脸颊上的泪水,一边舔一边说。
“我不管,我不管,上一世你的妻子做错了什么那都是上一世的事,这一世,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如果玄学真的存在,那我用我余下的寿命,换你身上背负的,我来替你,替你的妻子,赎罪。”
如此偏执,如此坚定,可她却从未想过,那个背负罪孽的妻子,就是她自己。
易兰缓了好久,才稍微恢复点意识,吮红的唇瓣张张合合,好半天才吐出来一两个字:“阿……汀……”
江闻汀听不清,压低脑袋。
“江……江闻汀,”意识又恢复了些,她区分出来守在她身边的,是那个没有记忆的江闻汀,是那个把一颗心都挖出来,双手捧给她的江闻汀,后面的话她没力气说,眼泪再一次满出来。
江闻汀情绪略微稳了些,她抬起指尖,给她轻轻擦拭。
模糊的视线被拨开,易兰努力看清她的模样,重复她的名字:“江闻汀……我……我……”
“不要说话,好好休息会,等下我带你去医院。”江闻汀指腹压她唇上,阻止了她的话。
她不信,没有医学解释不了的病症,哪怕是跑遍全球所有的医院,跑断腿,跑弯膝盖,她也要带她闯一闯,试一试。
“江闻汀,我想回……回家,我们的……家,我……”
知道自己没多少时间的易兰,在此刻,突然就有了归家的念头,甚至无比渴望,哪怕江闻汀一遍遍地强调让她休息,不要说话,她还是不断尝试着,一个字一个字地开口,祈求。
那个世界里,她们也有府邸,但一年四季风餐露宿,这个世界里,因为江闻汀的努力,她们拥有了一个小家,虽然小家里没有她一丝一毫的付出,但江闻汀愿意接纳她,全心全意、毫无保留地接纳她。
她觉得那三十平不到的小窝,很舒适,很安心,她喜欢那张床,喜欢床垫上残留的桂花味,落叶归根,那个有江闻汀生活痕迹的小窝,就是她的根,她想回去。
“乖啊,你现在这个身体,我们得先去医院做检查,检查完,医生说没事了,我带你回家好不好?”江闻汀讲话时的语气像以往任何时候那样温柔,商量着,哄着,宠着,就是不肯相信,对方生命会受玄学控制这一个点。
这一点倒是与前世的江闻汀很像。
易兰没再坚持,在心里默默盘算着自己的寿命值,盘算着自己还能撑多久,还能陪江闻汀多久……
同样危机的,还有网上的言论,江闻汀公开出柜的热搜被顶到Top1,北野和沈京澜在压了无数遍负面消息之后,终于忍不住打电话过来。
“江江,你们怎么样?早上有没有出过门?我和京澜,我们需要过来吗?”北野担心地问。
江闻汀看了一眼怀里躺着的人,沙哑开口:“不用了,我们过几天就回来了,北野你让澜姐再帮我约一下云一的霍主任,可以吗?”
“易兰身体又出状况了吗?”那边焦急道。
江闻汀顿了下,眼泪止不住往下流:“嗯,她今天状况有点不太好,我想回来后再带她去医院做一次全面的检查。”
不仅云一,其他医院,她也都要带她去试一试,一家两家是误诊,总不能次次都是误诊。
“好,江江你不要急,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我让澜姐提前跟霍主任说。”
“什么时候回来……”江闻汀算了下,今天周二,在海城这边检查几天,等到她身体好一点的时候再回云城,这样比较保险一点。
她说:“最晚下周五吧,我先带她看看这边的医院。”
“情况很不好吗?”北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