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暮山的脸依然缺少血色,眼皮没什么力气地半敛着,因为过久的睡眠而稍显疲惫,让整个面部都柔和了不少。
而那几缕带卷的头发丝落在额前,也并没有像过去那样带来张扬的锋利感,反倒衬得人苍白而脆弱。
他隐约听见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眼珠立刻就飘了过去。
荣漆走进病房,仅仅一抬眼的功夫,就和半靠在床上的人对上了视线。
他从没发现自己竟如此软弱。
栽进瞳孔的一瞬间,眼眶溢出热度,咽喉泛起干涩,鼻头酸胀间,不由自主地就想要掉眼泪。
几天以来苦苦修筑的城墙风化成纸扎,马上就要坍塌了。
荣漆忙不迭暂时错开视线,暗自吸了吸鼻子,背过站在床尾的众人,一个人独自站在了关暮山床边。
碍于人多显眼,关暮山并没有一直盯着他看,一边回应队友的问候,一边逐渐抬起带着输液针的右手,行动缓慢地去够荣漆垂在腿侧的左手指尖。
荣漆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不等他消耗太多力气,就连忙主动牵住了。又怕他一直抬着手太累,便自觉往床边靠得更近,让关暮山的手完全落回床上,而自己的指尖也始终停留在他的掌心里。
只是一点点微末的温度,但足以暂时止住荣漆的眼泪。
“关队嗓子出问题了?”
意识到半天都没听人开口说话,宁硕疑问道。
姜杨把医生的解释复述了一遍:“他才醒,嗓子还没适应,暂时开不了口。”
“啊,原来是这样。”宁硕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他对这点插曲完全不介意,和白桦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把这几天的大事小事都给说了一遍。
关暮山背后的床板是稍稍抬高的,这样的高度既不会牵扯到伤口,也方便和别人交流视线。
他听着队友的玩笑,牵着荣漆的指尖,脸上扬起温和的笑,偶尔点头以示回应,看上去心情很好。
“关队你都不知道荣队多担心你,这几天跟换了个人一样,魂不守舍的。。。。。。”
“那天觉都没睡,跟铁人一样。。。。。。”
“对啊,我感觉都没怎么见荣队笑过了。。。。。。”
关暮山安安静静地听着,又在听见关于荣漆的信息时轻轻收拢关节,力气很小地揉捏他的指尖。
荣漆也很安静,低着眼睛一言不发,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始终背对着众人,专注且旁若无人地盯着关暮山的侧脸看。
等几个人叽叽喳喳地说够了,也终于到了愿意离开的时候。
荣漆没跟着一起走,甚至他们出门时,指尖也依然勾住关暮山。
只是没等走出医院大楼,宁硕又像是想起什么似地忽然停下脚步,疑惑道:“你们有没有发现,他俩是不是一直都拉着手啊?”
“你这么一提,我好像也看见了。”立刻有人附和。
“是吧!”得到肯定的宁硕更加想不通了,“我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总觉得哪儿不正常。。。。。。”
跟在后面的白桦精神一紧,忽地想起那天关队要自己帮忙保密的使命。
他顿了顿,冷不丁插嘴道:“挺正常吧。”
“关系好拉下手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