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捱过那漫长的十几秒钟。
脏腑深处某个器官被撑开的撕裂感完全侵占大脑,更因为在相近位置,又让他想起了两年前子弹穿过腰腹的瞬间。
可他宁愿是那种纯粹的疼痛,而不是这种掺杂酸胀的异化,在忍无可忍的煎熬里直至麻木,然后迫不得已逼出眼泪。
当后颈终于得到解脱,他浑身脱力地往床上栽倒,意识恍惚中又被关暮山紧紧拥进怀里,滚烫的掌心按在后背来回捋动,耳边也响起一声接一声的念叨:“没事了。。。。。。小漆,没事了。。。。。。”
荣漆的睫毛还沾着水汽,他勉强控制住发抖的躯体,瑟缩着埋进关暮山的颈窝,深深缓了几口气。
“结束了吗。。。。。。”
他的鼻音很重,说话也带着干涩的嘶哑,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只是来不及掩饰此刻的狼狈,脸颊上还没干涸的眼泪就被一只手给抹掉了。
“结束了,没事了。”关暮山贴着他的额头,手上的动作很轻,和声音一样,都是不太敢用力的样子。
然后又紧了紧怀抱,小心去蹭对方的鼻尖:“抱歉,还是弄疼你了。。。。。。”
荣漆疲惫地眨动眼睛,缓慢摇了摇头。
他伸手环住关暮山的脖颈,通过再三吞咽口水来遮盖咽喉里残存的泣音:“抱会儿。”
身体上的钝痛如海水退潮,随之而来是平静温顺的轻轻细流,从无到有,具象化地包裹心脏,充实肺腑。
荣漆能感受到两人之间似乎产生了某种奇妙的连接,看不见摸不着,却真实存在。
“还疼吗?”关暮山将手伸到他的肚子上。
“不碍事。”荣漆用自己的脸颊去靠他的,紧巴巴凑在一起。
关暮山维持着皮肤相贴的状态,稍稍低下头,用掌心在腹部打圈:“揉揉。”
荣漆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
他倚在关暮山肩头,安静盯着他下垂的眼睫,又偷摸嗅着他身上的味道,自然而然的,后颈的腺体趁着余热再次躁动。
并不是某种异常病变,而是和心跳同步启发,比言语更加坦诚地昭示本质。
也许那视线太过灼热,以至于让关暮山一抬眼就对上了目光。
柔软的,依恋的,这种从来罕见的感情第一次如此直白的出现,可能连本人都无知无觉。
于是他几乎没怎么停顿就主动贴上了荣漆的嘴唇。
这是一个很温柔的吻,深刻而缓慢,可尽管如此,荣漆却仍然胸腔鼓动,有种快要被满足吞噬的窒息错觉。
果不其然,某只手又意图明显地落在了胸口上。
他忽地往后退,勉强拉开点距离,哽了哽嗓子:“别,我。。。。。。”
可说到一半又把嘴闭上了。
荣漆怎么也不能承认自己不行。
好在,关暮山这次很有良心地没有戳穿他。
他扬起笑,略过了这个话题:“洗澡吗,我帮你。”
荣漆没理由拒绝。
只是等他坐进浴缸,后背靠在关暮山胸膛,大腿贴大腿地拥在一起时,还是难以控制地燃起些微的尴尬。
两个alpha一前一后挨着泡澡实在太奇怪了,这种姿势明明是心意相通小情侣的标配。。。。。。尽管他跟关暮山这啥那啥、该发生不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
荣漆谨慎地偏了偏脑袋,想要去看看关暮山的反应,却没想到那人满脸平静,还能将胳膊搭上自己的肩膀,若无其事地捧水浇在胸前皮肤。
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