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想早些时候我跟兰德里。奎蒂斯先生联系过,我能否进去喝杯茶?”迪克局促地搓着手。
女人只看了他一眼,“兰德里先生,这有个叫理查德。格雷森的家伙,你认识吗?”
坐在炉火边的耄耋老人拄着拐杖,眼皮耷拉着,没人看得出他睁着眼还是闭眼,他听到这个名字动了动,“迪克,迪克,请让他进来吧。”
走在红色的地板上,迪克踩到一个翘起来的木板,碧翠丝说:“兰德里,你得跟安东尼好好说说,让他认真干活,不要漏掉餐厅的角落!”
碧翠丝给迪克倒了一杯热茶,随后离开了屋子。
房子是经典的西式装修,墙壁上挂着一副年长女人的照片,那是艾米的奶奶。
“你说你是摩根,对吧,摩根,艾米怎么样了?前段时间碧翠丝给我念了她的信,从哥谭来的信,我真想去那看看,不过她说她要带人回来见我。”兰德里的声音像老旧时钟一样低沉。
“她,她很想你。”迪克把头埋进双手里。
要怎么对这个老人说他失去了孙女,要怎么对他说在他失去了儿子儿媳之后又失去了唯一的孙女。
上帝啊,别对他太残忍了。
兰德里沉默着,他上了年纪,呼吸声像暮年的狼犬一样粗重。
“她会回来的,她说她会回来的。”兰德里重复这一句话。
他有时清醒,有时昏沉,“离开家的孩子总有一天会回来的,他们会回来的。”
“过来孩子,”兰德里提高声音,“我已经看不太清了,让我摸摸你的脸。”
迪克坐到他身边,头搭在他的腿上。
兰德里从他的额头摸到了他的下巴,“艾米一定很喜欢你,对吗?”
迪克的眼泪从脸上掉落,“是的,她说她最喜欢我的眼睛。”
“我也最喜欢萨拉的眼睛,在那,那幅画就是萨拉,她离开我很久了,在约瑟夫和温妮……”
“在约瑟夫和温妮死后……”
兰德里用手巾擦着眼泪,“我是说,当你心爱的人离开时,你总能感到胸口一阵急促的疼痛,好像有人在揉捏心脏一样。”
“你是……你是怎么忍受这些没有她的岁月呢?”迪克问。
“哦,孩子,她们不会离开你的,如果她向你许诺了一件事,她一定会做到。”
兰德里摇着铃铛,“很抱歉,我得吃药了,你明天还在这儿吗?可以跟我去看看约瑟夫和温妮,他们会很高兴见到你,约克。”
碧翠丝带着迪克住进了艾米的房间,临走时她颤着声音说:“那个叫弗里安的畜生——”
“死了,”迪克听见他的声音说,“他死了。”
碧翠丝捂住嘴,到外面抽泣。
迪克躺在艾米曾经睡过的床上,夜晚的风很大,把窗户的木栓吹得哐哐作响,他想起某个夜晚,他从窗外回来,艾米惊讶地说:“只有小偷会爬到这么高。”
迪克:“那他到我们家之前就会被我揍死。”
艾米故作轻松,“在我老家,有一扇坏的窗户,我希望它一直坏,这样每周六我爸爸就不得不赶回来修好它,但他和我都知道,那是一扇永远都修不好的窗户,我们心照不宣的是那点少得可怜的陪伴时间。”
“理查德。格雷森,我不希望我们家也有个一直修不好的东西。”
“我想要你一直陪着我,会不会很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