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叹了声,“我们刚回京都没多久,甄家偏又要去江南了,老爷,内务府和通政司都是甄大老爷管着,他走了,通政司能落到薛家老爷手上么?”
贾代善摇头,“怎么可能,甄应嘉虽是皇上伴读出身,也是正儿八经中过二甲进士才入朝当的官,薛伍的官职是恩荫得来的,哪有主持一司的资格。”
说完他又瞪了眼贾政,“荫官做到正五品就顶天了,不想处处低人一头就要多下苦功。”
贾政嗯嗯答应着,心里却猛翻白眼,他又不是没考过大学,还不知道要下苦功么,奈何天生不是学文科的料,他有什么办法。
贾母笑着岔开话题,心里却不以为然,老爷也没参加过科举,还不是快要当上兵部右侍郎了,只要爵位落到政儿头上,多大的官当不得。
次日起全家开始为参加圣寿节做准备,国公和国公夫人有定制的礼服,贾政他们却没有现成的衣服可穿,既要彰显国公府的实力,又不能过度奢华,穿着打扮于贵族可是门大学问。
贾政对此一头雾水,只好假装自己是塑料模特,任由老娘摆弄。
王氏被婆婆留在家里带孩子,本就满心怨念,丈夫的事又一点插不上手,越发不自在起来。
周瑞家的见状,便趁机提起一直惦记的那件事,过去外面的事只需跟大总管贾顺打声招呼就行,自从内外整顿了两次,贾顺也带全家告了老,下头的人就再没空子可钻了,凡是都要有主子示下才能办成。
王氏本就是个占便宜没够的,先前被贾政烧了欠条,她一直窝着火呢,听了周瑞家的办法,当即就把这件事交给他们两口子去办,还派周氏去探听贾政口风。
贾政刚沐过浴,正坐在窗前的罗汉榻上晾头发,桌上铺着后花园的堪舆图,打算挑个适合居住的院子。
满绿园中有四院两楼,最大的是东北角的梨香院,因院内有一株三百多年的大梨树而得名,其余都建在水岸边竹林下,景致优美还凉快,最近天越来越热,他打算带珠儿搬到园子里住几天。
梨香院就算了,贾政对这里有阴影,湖光榭横卧在水流上,既凉又潮,不适合小宝宝居住,也放弃。
青玉阁周围的竹子太高,晒不到太阳,卧云楼建在假山之上,夜里风太大,听雨轩就在湖岸边,又担心珠儿掉下去,只剩下翠香堂各方面条件还算合适。
翠香堂位于花圃中央,屋子虽不大,只父子两个住也足够用了,况且又不是长住,熬过暑热还是得搬回东跨院。
贾政叫来松烟,命他带人去看院子,缺什么就从自家拿,不要动用官中的东西。
松烟刚出去,松茗就报说周氏送茶点来了,贾政尴尬的脚指抠地,忙命松茗把人拦在楼下,“就说我已经歇了,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贾政的小厮对奶奶的陪房没啥好感,王家人不是倔就是滑,当面满口对人好,转过身就下刀子,要不是主子对自己的事把得紧,还不知要被他们钻去多少空子呢。
松茗皮笑肉不笑的接过茶点,“劳烦周姑娘费心,我们爷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明儿再说不迟。”
周氏只是不擅言辞,不代表心里没有计较,她也抿唇回了一笑,“既这么着,我就回太太去了。”
松茗差点翻白眼,再次认定王家人脑子有坑,他们可是爷的人,想用奶奶压制他,她管得着么。
看爷最近的态度就知道了,奶奶想把控二房还早着呢,别说爷不会同意,单就太太那关她都过不了。
见周氏无功而返,王氏气恼之余又添了一层忧虑,二爷自从受伤过后就再没行过房,他,该不会还有别的症候没说出来吧?
王氏愁了一夜,次日早起请安,趁石氏张罗早膳的机会,她凑到婆婆身边小声说出自己的担忧。
贾母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笑道,“瞎想什么呢,伤筋动骨一百天,自然是大夫让他养着的,你只管尽心侍候便是了。”
王氏见婆婆如此笃定,不得不按捺心中不安,又建议道,“周氏自上次惹恼了二爷,二爷就再没正眼看过她,依媳妇之见,二爷虽要养伤,身边也不能没几个心细会服侍的丫头,太太不如再挑两个好的照顾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