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为难,前面突然传来呼喝声,抬头就见一匹高头大马拖着马车直冲而来,所过之处人躲摊翻,惊叫声连成一片。
惊马了?
看着身后的路人,贾政瞬间保护意识上头,人重要还是马重要,这是根本不用考虑的问题,身为警察他不能眼看百姓受到伤害。
贾政操起旁边店铺前的长凳,只身拦在路中间,在马跑到近前时对准马的左前腿狠狠拍了上去。
马匹吃疼的长嘶一声,扬起前腿就要给贾政来个疯马践踏,却忘了身后还拖着马车呢,重心后移的下场就是被车厢坠得向后倒去,又被身上的套索向前扯住,最后侧身栽到在地,口吐白沫四腿蹬直,眼看就要不行了。
后面的车厢也随之侧翻过去,从里面滚出两个男子,一个落到地上就没了动静,后滚出的中年人摔到前面人身上,疼得直哎哟。
贾政已经躲到街边,又操起个长凳准备马蹄落下时再给它一下子,没想到这马这么不禁打,一板凳就拍翻了。
他放下长凳跑去救人,先把趴在别人身上叫疼的家伙挪到一边,再试探昏迷不醒之人的颈动脉,跳动规律有力,问题应该不大。
贾政松了口气,抱拳对周围的路人道,“麻烦大家,帮忙找个大夫过来。”
立即有几个热心人往医馆跑去,中年人也认出了贾政,叫道,“贾贤侄,你怎么在这里?”
贾政定睛打量此人,边在记忆中快速翻找,终于想起他是谁了。
薛伍,紫薇舍人的长子,与贾家同为金陵四大家族的薛家长房老爷,现在通政司任职。
他看原著时就疑惑王氏姐妹既是一母所出,为何所嫁之人天差地别,长姐嫁的是国公府次子,妹妹却嫁给了一介商贾。
接收记忆时才知道,原来薛家是有官职的,父子两代人都在通政司任职,这可是非帝王心腹连边都摸不到的重要部门,因此王家才会把小女儿嫁进薛家。
至于下一代为何会沦落为皇商,贾政看着灰头土脸的薛伍,大概是因为当家人早逝了吧。
他笑道,“我没事,薛世叔不要动,大夫很快就到了。”
薛伍紧紧拉着他的手,额头上布满豆大的汗珠,双眼不安的在周围人群中巡视,生怕有人跳出来给他一刀似的。
贾政意识到马匹受惊的原因可能不简单,正要问他要不要换个地方等大夫,围观人群就被人从两面分开,前后两拨人把贾政和薛伍堵在路中间。
前面来的人是四个身穿飞鱼箭袖的御前侍卫,骑在高头大马上,目光森冷,气势逼人。
后面是一辆盘龙飞凤的黄梨马车,金顶红帏,宽大华丽,连赶车随车的人都披金佩玉,神情倨傲。
看清来的是什么人,围观百姓像练过凌波微步似的,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当中的贾政和薛伍眼巴巴对视。
看这两边的架势,分明是来抢人的,问题是跟谁走才是正确选择啊?
四名御前侍卫面对东宫车架丝毫不惧,只在马上拱了拱手,朗声道,“下官有上命在身,请恕不能大礼参见了。”
马车内传来一声冷哼,听声音有些年纪了,应该不是太子本人。
贾政目送东宫车驾调头离去,又转头看向四名御前侍卫,气度昂扬,目光坚毅,一看便知是手上沾过血的悍将。
四人也在打量贾政,唇红齿白,细皮嫩肉,眼神正气中带着稚气,穿着青色监生服,像株挺拔的小翠竹。
他们面露不忍之色,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搅进这等污糟事里了,也不知还能不能有命在。
其中一人俯身道,“小兄弟,感谢你仗义出手,跟我们走一趟吧,你家在哪里,我们派人通知你父母一声。”
薛伍抢在贾政之前开口,“他是荣国府的二公子,不要乱来啊。”
敢当街带走贾代善的儿子,信不信他能把侍卫处掀了。
四人俱是一缩脖子,脸变得比翻书还快,谄笑着猛拍马屁,“失敬失敬,原来是小公爷,难怪能徒手击毙疯马,不愧是武勋之后。”
贾政也尬笑着回礼,心说这几个面对东宫车驾都没这么谄媚,难道自家老爹比太子还可怕不成?
不多时,大夫就被请来了,施针救醒昏迷之人,又给薛伍正了骨,两人连同马车都被随后赶来的侍卫带走了,留下贾政继续茫然,就是说,怎样才能回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