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广子平老是爱仗着他那点小后台作威作福,举止也很是跋扈,从来不把跟自己同等级的同僚们放在眼里。
直到那天赵三辨攀诬虞川不成,反倒自己因倒卖府内财物被带走一事,广子平才意识到了虞川的厉害。
于是在虞川警告了广子平一番之后,他便老实收敛了许多。
俗话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偶尔广子平也装不下去,总是按捺不住地想要去欺压其他的同僚。
可不知为何,每每一干这事,他总是能撞见虞川。见了虞川的广子平就像是只夹起尾巴的狗,不敢再乱吠一声。
若说之前广子平那点小后台的确是拿虞川没什么办法,但如今的广子平可是被内院给挑去,属于内院的高阶仆役,随手处置一个外院下仆,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吗?
于是,被内院选去之后,广子平回外院收拾东西之前要做的的第一件事,就是过来找虞川的麻烦。
他要把自己先前在虞川这边受到的窝囊气统统都发泄出来。
正巧,午正时刻许多人都回到了寝院,在场的都是熟识虞川的小厮们。
能够当着这么多同龄同僚的面前羞辱虞川,是广子平所能想到的最佳复仇方式。
反正前不久赵三辨已被处理,广子平再无会被供出来的隐患,虞川想拿那件事来威胁他,也失去了证据。
而且,那么大张旗鼓的调查都没把他查出来,现在还让他被选去了内院,不就证明了是天不灭他广子平么!
老天都站在我这一边,你一个小小的虞川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来者不善。
当虞川看见广子平带着一脸奸猾的笑容出现在他的眼前时,脑海里便闪现出了这四个大字。
他下意识地望向旁边想去寻付应的身影,却被广子平阴阳怪气的声调拉回了视线:“怎么了,是在找付应吗?”
“我知你二人形影不离,所以刚刚便让人把他喊去花房了,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广子平看起来颇为满意自己的这招调虎离山。
说完,广子平一步步地朝虞川逼近。
他身后还带了四五个人,估计都是看广子平被内院选中,急于去抱他大腿的小厮们。
而虞川的身边只有三两个同寝的同僚,还是那种原本就眼红虞川的墙头草,这会儿他们见广子平身份地位高起来,能够压过虞川一头了,便赶紧站队,纷纷想要看虞川的热闹。
左眼的胎记骤然发疼,虞川伸手去摸脸上的面具,但涌现的记忆依旧是溺水的那一段。
比起刚才要清晰了不少,虞川现在能看得很清楚,将他推落入水的人就是广子平。
人是没错,可却完全对不上现在发生的情况。
这还是胎记的预知能力头一次与现实发生这么大的偏离。
事实与预知所带来的“记忆”不符,其实在这之前也有过一次。
那次虞川只看到了崔李会因为要拿取赌筹而到寝院来,却没有在记忆中发现卫漱也会一起过来。
这次更是奇怪得很,像是错误的公式代入了正确的值,让虞川完全得不出答案。
他只能明确一点,就是他胎记的这个能力看似能够“预知未来”,实际上并非如此。
在现在的虞川看来,这闪现出来的记忆画面更像是玩游戏时的存档。
不过不管是什么都来不及细想了,后退了一段距离的虞川此时已经被逐步靠近的广子平逼到了绝处,他的后背贴上墙壁,再也无路可逃。
“啪”的一声,广子平拍向了虞川摸着左眼的手,面具应声掉落在地上,虞川脸上那处可怖的胎记展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广子平头一次见到虞川面具下的真容,看清之后不由得大肆嘲笑了起来,道:“我当你天天戴着个面具做什么呢,原来是丑八怪用来遮羞用的啊!”
当即,围观的众人也跟着广子平一齐笑了起来,之前没见过虞川胎记的,也带着好奇又嫌恶的表情观察着他的脸。
他们像是那些带着恶意去动物园里参观新奇动物的游客,此时的虞川在他们的眼中就只是一个供人寻开心的工具。
作为下人,他们本身的负面情绪被压抑了许久,如今在虞川的身上好似找到了宣泄口一般,所有人都在期盼着广子平的下一步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