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前门堵了不少人,而且越来越多——这些都是在阮鯨波之后才到班的同学。
不约而同地,他们都止步不前;堆成一堆、直到把走廊也堵塞住了。
就算阮鯨波后方,留有的空间已经足够好几个人来回,却仍没有学生愿意走进教室。
——
还是有人行动了起来。
《我的未来不是梦》的音乐声里,艾喜大步走上讲台、取出终端里装著答案的软盘;又往墙壁里的音响敲上一巴掌,把张雨生的磁带拔出来。
接著她走到阮鯨波的座位前,把改造好的校服抖了抖、放上桌面。
动作行云流水——
没有同学抱怨被关掉的作业答案:
反正看这现在的情形,多半没人有兴致继续抄暑假作业了。
不同於毫无震惊感的兜兜,艾喜调整心態的速度很快;但她也没有参与到这件怪异事件当中的意思。
早读铃声响起之前,阮鯨波终於爬到自己的座位。
就像是“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终於结束——
原本还堵在门口的同学、以及狼狈躥出教室的同学,都一股脑地从前后门里涌了进来;各自落座。
寂静被重新打破,教室又满溢著嘰嘰喳喳:
一时间欢闹与嬉戏此起彼伏,文具跟桌面的碰撞叮噹作响;好像刚刚的骇人事件根本就没发生过。
兜兜的座位,在阮鯨波的左前方:马上要早读了,所以他倒也没跑过去搭话。
这是个还算不错的观察位置;虽然班上其他同学,都特地把视线从这个方向挪开了。
仔细看了几遍阮鯨波的脸,兜兜发觉她確確实实是自己的同班同学--
就算她此刻骇人之极,兜兜还是翻捡到了脑海深处的些许印象:
他能看见阮鯨波两眼睁得圆圆的、瞪向前方--几根从刘海上垂落的髮丝,正正地扎在遍布血丝的眼白上、可她的眼皮压根就没有合起来的意思。
书包依旧掛在胸前,她似乎没有把课本和作业拿出来的打算;桌面上还摆著艾喜画好了的校服。
嘴巴也张得很大,嘴唇却向口腔內收、抵住齿面;摆出了个滑稽的表情--或许只有兜兜一个人觉得滑稽。
双手则奇怪地折起,像是要儘可能地缩在身子旁边:右手鸡爪般蜷缩、反折到后边抵住肩胛;左手绕过肋骨,紧紧环绕著腰侧。
她的同桌正把课本高高立起、遮住自己的面孔;抠进书皮的五指瑟瑟发抖,啪啦啦作响。
阮鯨波则保持著这个姿势,像是电视节目上那些偽装成雕塑的街头艺人。
【確实有变化!上学期好像没这么文静?】
——
“哇,看来开学也没那么无聊;同学们都在进步啊,不甘平凡。”
兜兜转回过头,拍拍正忙著把钱装进书包的艾喜,如此说道:
“她以前不是这个样吧?不过,誒。其他人的反应也好奇怪。”
“说惊讶害怕吧,也没人去找老师!”
“如果不算什么大事,刚刚都有人嚇得在厕所里摔倒了。”
“她进来的时候也没有教导主任跟著,总不会是翻墙进学校的吧。”
蹙著眉头的艾喜打开鼓囊囊的笔袋,把里头的文具通通抖在桌面上、接著再一件件往里头塞:
“对,上学期期末还都是好好走路;之前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听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