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说著像是电影反派告別时的狠话,李查克却没有从窗格中逃走--相反,他深深吸了口气、直到整个胸腔也被撑大起来。
而屋那边的冰冷嗓音、终於带上一丝恼怒与不耐:
“。。。別说废话,捡回命就快滚吧。我要去应付科长了:你知道她的手段。”
李查克將身体的重心挪到脚尖。他躯干前倾、左右手勾住窗格外侧的水泥;大腿绷紧,像是隨时准备弹射。
这是个危险的动作--持枪手也一同放在窗外;如果这时“透明人”突进屋內、李查克將毫无持枪还击的余地:
“科长--科长她到芒街来了?”
。。。
李查克根本没打算得到对方的回答--用於牵引注意力的询问刚一出口、便开始了行动。
他鬆开扒紧窗格外沿的双手,两脚隨之蹬直。跃出的身体像跳水似地、朝木地板斜斜扑了过去:
左手掌和五指抢先贴住地面、手肘隨著下坠弯起缓衝,背脊滚过满是灰尘的地面;李查克翻进了客厅里--
扑。
被消音器减弱的闷闷枪声响起、枪口火焰把李查克的眼镜片映得发亮,身后的客厅玻璃窗忽地碎裂:
这迎接他的一枪並没有击中--正如李查克所预料,刚刚被剥夺视觉听觉太久、习惯通过触觉进行感知的“透明人”,反应速度並不够快。
而且面对一个翻滚进来的目標,“透明人”还是把预瞄的射击方向抬得太高了些。
扑:又是一枪。
但“透明人”那枪管上延长出的消音器,已经被李查克恰到好处地抓在左手掌心里、接著推高:子弹朝斜上方钻进天板內,留下白森森的孔洞。
李查克右手举起掌中配枪、將手臂伸直,枪口抵住不再透明的“透明人”下顎、抠动扳机:
砰!
弹头穿进透明人的口腔、翻滚著绞碎舌头,在大脑里撞出一段空腔、最终从枕骨里飞了出去--
些许粉豆腐似的脑组织与血液一同由破口喷出,为墙壁喷溅上闪电似的猩红图案。
砰!
李查克抓住“透明人”的头髮,把发烫枪口按上他的眉心、补了一枪。他鬆开手,任由这新鲜诞出的尸体和弹壳一同在地上滚动。
。。。
呼。。。
李查克站直身子、长长吐出一口气,用鞋尖踹了脚“透明人”软在木地板上的尸体。暗色的血液缓缓从他失去生机的头颅下漫开:
“逼养的,什么叫你都知道我分数高是优等生--不只是高,好多科目我都是那届第一名。你不跑,让我滚?你是什么东西?”
“我的心理分析报告有这么烂?他们觉得我很怂吗,这都不敢打?是因为我戴眼镜还是因为我话多?垃圾入职培训,垃圾特殊包裹处理科,垃圾亚欧邮政。操,都滚去死吧。”
连珠炮似的碎嘴告一段落、短暂的情绪发泄完毕:李查克摘下眼镜,用湿漉漉的衬衫擦了擦、也抹去这股生死边缘游走所带来的忿怒与恐惧。
就算此时只有李查克一个人,他还是觉得自己有些失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