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唯有知情的几人伫立一旁垂眸不动声色,尤其是裴令公,想起自家那不着调的儿子这些时日所求,无声地叹了口气。
罢了,圣人看起来也没有抗拒此事,他也这把年纪了,就由他们这些小辈们折腾去吧!
……
次日一早,枯了一冬的草地似乎在一日之间冒出了些新芽。
而长安城里也比往常都要热闹许多,大街小巷里更是多了许多背着包袱,提着考篮的读书人。
但除此之外,街上更是有许多大理寺的人来往贡院与礼部之间,说是要彻查前些日子闹出来的舞弊案。
如今好些人聚在一起就在议论此事,就连茶馆里的说书先生,也是将此事描写的绘声绘色。
“怎么事到如今,还有人敢铤而走险,行这舞弊之事?是先前的教训还不够深吗?”
“谁说不是呢,我看啊,还是当年杀的人还不够多,这些狗官才敢如此胆大妄为!”
“没错!就该再多杀些人,以儆效尤!”
众人骂骂咧咧之间,突然插进了一个不同的声音。
“我倒是觉得,当年那事有蹊跷。”
“什么蹊跷?”被反驳的人抬头望去,只见是一个青衫学子,相貌堂堂又出口成章,方才那副不屑的模样稍稍收敛了一些,说道,“你倒是说说看。”
“当年那桩案子本就有许多无辜冤死之人,只是上头处理的急,这才推出来一个‘替罪羊’罢了。”
“你说李崇是替罪羊?”那人显然不信,“口说无凭,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嘛~”青衫学子摇了摇扇子,意味深长道,“这满大街都是大理寺和御史台的人在查案子,想必马上就能知道了。”
说罢,青衫学子摆摆手,留下一锭茶钱就走了。
……
大理寺和御史台的众人一同从礼部搬了不少卷宗,一摞接着一摞往外头的箱子里装运着。而礼部的人如今连他们的最大的柳尚书都被关押在大理寺里,谁也不敢吭声,生怕一不小心就触了他们的霉头连累自己。
眼看着就要过午时了,众人也找了个地儿坐下,开始啃食着自带的干粮。
要不说这桩差事苦啊,衙门里一直都没什么人愿意接,这吃的东西就让人觉得十分难受。
干、硬,还冷冰冰的。跟热乎的饭食比起来,实在是太过于难以下咽了。
唉,但还能怎么办呢。
这次的事件是圣人交代下来的,谁也不敢说偷懒耍滑。本来他们倒是可以在礼部的食堂里吃上一顿热乎的,可谁让他们的尚书大人被抓了啊!
一时牵连甚广,拔出萝卜带出泥的,发现礼部食堂的主厨和采买竟都是柳贺安排进去的,为的就是好从中牟利,贪墨银两。
礼部食堂里的人都被抓了,哪还有什么东西给他们吃的?
若是去相隔甚远的食肆里坐着,又慢悠悠地吃着,就怕万一被哪个好事同僚写了折子参上一笔,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还是抓紧办完差事,争取可以早日回自己的署衙食堂里吃上热乎的饭食吧!
御史台的人拿着随身携带的水囊,一口水一口干馍嚼着,在心里不断安慰着自己。
吃着吃着,倒是有眼尖的问了一句:“吕中丞不是同我们一起来的吗?怎么这会儿不见他的人影?”
“是啊,吕中丞人去哪里了?”
吕元奇当然是溜进了大理寺的队伍之中。
嘿嘿,一想到大理寺食堂里那些美味的吃食,吕元奇早就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