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士礼愈发不耐道:“是什么?”
“是大理寺的!”丫鬟一咬牙,说了出来。
“什么?!”
周士礼倏然站了起来,全然顾不得正悬挂着的手臂,面带惊色。
这好好的,大理寺的人怎么又找上门了?
莫不是方才觉得那口气没出完,又特地来教训他了吧?
他随意收拾了一番,又对着那郎中说道:“等会有人要是问我的伤势如何,你就往重了说,最好说是伤筋动骨,怕是好不了了!”
郎中连忙应了一声,也不知道这位大少爷又要使什么幺蛾子。
……
管家将人引到了花厅,陆怀砚和裴珣甫一落座,就瞧着周士礼匆匆而来。
陆怀砚瞧着他手上、脖子、脑袋,差不多露在外面的地方都被纱布缠绕,倒像是受了什么重伤似的。
不由扶额问道:“怎么才短短半日,周公子难道又受了什么重伤?”
周士礼的整张脸只露出了鼻孔和嘴巴出气,讲出来的话都有些含糊不清了。
“倒、倒不是。那郎中说手臂的伤影响到了其他地方,需要好好静养几月才行。”
陆怀砚抬抬手,不再跟他废话,开门见山道:“令尊呢?”
“哦。”周士礼扯了扯嘴角,说道,“他已然不问外事,兴许现在正在哪个茶馆听着评弹。”
“既如此——”陆怀砚起身,故意停顿了两下,瞧着他一脸紧张的模样,忽然身子往前倾了倾,这才说道:
“贵府的三公子周士彬,此前在国子监身亡,本官这次也是特地前往吴州来调查此事。”
“什么!?”
周士礼唯一完好的左手攥得指甲都泛了白,满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对方。
花厅一角的博山炉依然升起了袅袅熏香,整个屋子里的人全都是未曾一动,更是安静得落针可闻。
空气中只余下周士礼沉重的呼吸声和喘气声。
过了许久,周士礼好像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你们方才说……谁死了?”
陆怀砚抬了下眼,裴珣上前一步道:“府上的三公子,周士彬。”
“三弟好好的,怎么会死呢?!”
“这便是我们来周府的原因。”裴珣说着,又冲着管家点头示意,“劳烦带我们去死者的屋子瞧一瞧。”
管家忙躬身到前面带路。
“慢着——”周士礼意识回神,那一张尽然包裹的脸让人瞧不清他此刻的神情,“既然我三弟是死者,那几位大人不去抓凶手,怎么来我们周府探查呢?”
裴珣解释道:“自是要查一查死者生前的亲朋好友,以及是否与人结怨,才好锁定凶手的踪迹。”
周士礼被他问住,一时就呆在原地踌躇徘徊。
他这一声把人拦住,管家也不好再动,只好就先跟着停在原地听候吩咐,陆怀砚和裴珣两人自然而然也跟着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