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这幅模样便是忙活了一夜,想必连朝食都未曾来得及用过,不由心下动容。
陆怀砚蹙了蹙眉,看着她眼睑一片乌青,直到她落座后才说道:“下次不必这般操劳,也不是多少金贵的人,我们吃干粮就行。”
“不碍事的。”黎书禾不说还好,一说还跟着打了个哈欠,困意袭来,却依然解释道,“今儿左右是坐船,既不用我骑马,也不用我划桨,到时候我去船舱里小憩一会儿就成。”
话说到这份上,陆怀砚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觉得让她这般辛辞劳累,倒是有些过意不去。
唇瓣翕合数次,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等将手里早已经将盛好的热粥递了过去,才温声道:“先用食吧,用完后再吃一颗酸杏压一压,不然等到了船上太过摇晃,怕你受不住。”
黎书禾忙活了一整夜,实在是有些发懵了。这会儿做什么都是机械的。
机械地接过碗筷,又机械地吃着碗里的粥食。
直到瓷碗里的粥食见底,她才有些回过神来。只觉得周围有几双眼睛一直盯着她看,抬头时更是觉得茫然。
桌上的四人,除了裴珣依然吃着自己碗里的吃食,孟淮和丁復两人眼神惊恐地在她和陆怀砚之间不停地打转。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不由疑惑道:“可是我脸上沾染了什么脏污之物?”
两人齐齐摇头,连嘴唇抖动的幅度都是一样的。
她更奇怪了,又问:“那可是有什么事情要求助于我?”
两人又是连连摇头,抖动的幅度比之前还大了些。
“别理他们。”陆怀砚目光扫过一眼,说道,“我看他们就是闲的。”
黎书禾只当这两位大人又在开什么玩笑,收了筷,指着那几包盐水鸭说道:“这些都是拿丁司直买的那些鸭子做的,就算是冷食也是鲜嫩多汁的。”
裴珣一听,手里的筷箸还没放下,就迫不及待地要去拆那油纸包。
难得这次丁復没有插科打诨,还是一脸震惊的模样愣在原地。
裴珣见状,手上的动作也顿了两秒,用手肘撞了撞他,问道:“怎么回事?”
怎么他和孟淮都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这短短的时间里头,还能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丁復没有回答,正想随口应两句敷衍一下,又看着他们陆少卿甚至把自己的帕子递过去,指了指黎师傅唇角的污渍说道:“这儿。”
咚的一声——
丁復整个人摔倒在地。
裴珣乐了:“怎么丁司直这么大个人了,坐着都能摔倒的。”
丁復麻溜儿地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惊魂甫定道:“没事没事,被老孟不小心推到了。”
见鬼了!他们那个冷面的陆少卿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贴心起来?
方才他没看错的话,陆少卿是不是还准备亲自上手给黎师傅擦唇角的?那还是他们一贯以来讲究好洁的陆少卿吗?!
……
裴珣最后到底还是没能在众人的强烈阻止下把那几份油纸包拆开。
无他,这可是他们大家伙要在路上吃的!这会儿要是被他先给吃了,那他们后面吃什么?
就这样,一脸哀怨的裴珣只好硬生生忍下这口馋意,跟着众人一同赶到了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