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安安听到动静也从书房里里跑了出来。平平手里还攥着没写完的字帖,墨汁蹭得袖口黑了一大块也顾不上。今天发案,两个孩子静不下心,尔雅便让他们练字静心。在没发案前,他们一直在练字,听到周升说他们中了的声音他们忍不住跑了出来。"周伯伯说的是真的?"平平先抢了话,冻得发红的鼻尖微微抖着,眼里亮得像落了星子,“我是小三元了!”周升依旧满脸狂喜:“是啊,大公子,你以后就是小三元了!”平平一直想和父亲一样厉害,当年卫辞连中六元,他也很想复刻父亲的道路。虽然他知道这很难,可眼下他已经是小三元,他也算成功迈出了第一步!平平满心激动,相比之下安安还算沉得住气。相比平平的激动,他只关注一件事,安安走到尔雅身边问道:“祖母,廪生有廪米领吧,我以后是不是能挣钱了。”尔雅闻言笑着揉了揉他的头:“是!廪生每年都廪米和廪银,你以后也是能养活自己的人了。这是朝廷给的恩典,往后你可更要好好读书才是。”平平听到有米有钱领就很高兴,点头道:“祖父祖母放心,孙儿记着。”卫岳招手让平平到自己跟前,沉声道:“平平,三试连冠是荣耀,也是担子。往后跟你同窗的,有年长的秀才,有饱读诗书的老童生,切不可骄傲。”平平也点头:“孙儿明白。”两个孩子都成了秀才让尔雅十分高兴她让下人扫净了院子。卫岳又挨户去请街坊邻舍和相熟的朋友亲戚,好好庆祝热闹了一番。接着就该回京了,平平安安此次回乡虽然取得了功名,但秀才也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他们还要考举人进士,在京中两人有名师随时指点学习。在青州就全靠两人自觉了,眼下正是他们读书进学的好时候,尔雅也不敢耽误他们。是以院试发案没几天,尔雅和卫岳又带着平平安安回了一趟章阳县。与林氏和宋老三好好告了别,他们就要回京了。此次回京依旧是从青州的码头出发,他们来时是隆冬时节,两岸衰草凝霜。走时倒是花红柳绿,秋风刚起。不过河水已有了凉意,浸着秋凉。回程乘坐的依旧是乌木官船,是卫辞特意安排的。船身漆得油亮,舱顶覆着青瓦,船头悬着面暗纹杏黄旗。船身很大,就连平平安安的千里马也可以运走。舱内收拾得干净妥帖,靠窗还摆着紫檀木小案,案上官窑白瓷笔洗旁堆着蜜饯。徽州梅干、苏州松子糖摆得齐整,舱壁挂着幅《运河胜景图》。船上所有的房间布置的都是这么文雅,一看就知是给达官显贵乘坐的。卫岳不在意这些,指着地图给平平安安讲此次回程沿岸的风景。当初开始他们承诺过,回去不赶时间,要带他们好好玩一玩。卫辞也知道他们的打算,沿岸的大小城市皆安排了官员看护。船行第三日进了江苏地界,早有知府派来的人候着,却被卫岳摆手劝回:“不必麻烦,我们带孩子走走就好。”下了船卫岳跟尔雅闲话吐槽:“看见那些官员那么殷勤我这浑身不自在。”尔雅牵着平平安安上岸,笑道:“没事,左右咱们逛逛就走,全当他们不存在就好。”下了船踩上青石板,他们闻着巷口糖炒栗子香。卖栗子的老汉见他们衣着讲究,连忙递过让他们试吃栗子。平平剥了颗塞进嘴,眼睛亮起来:“祖母,比家里的甜!”尔雅当即买了几斤,又领他们进了书店。掌柜的见是官家人,捧出贡品狼毫:“这是今年新收的山兔毛,您瞧这锋颖。”安安握着笔在宣纸上写“秋”字,笔锋流畅如水,抬头望卫岳:“爷爷,这笔比先生给的软。”卫岳只能掏钱买了两支,又挑了方端砚,磨墨时泛着细润的光。船过梁溪恰逢重阳,接船的快船送来京里的重阳糕。粉白的糕上撒着桂花,还配了两盒蜜饯金橘。卫岳让人在后舱甲板摆了船宴,厨子是扬州请来的。端上的“秋江渔乐”最妙,鲈鱼片摆成水鸟模样,衬着翠绿菜心,活脱脱一幅画。平平正啃蟹腿,听见岸上评弹声,卫岳便让船泊在岸边,带他们进了茶馆。评弹艺人坐在窗边,琵琶叮咚弹着不知名的曲子,女子嗓音软糯。平平听得入神,手指在案上跟着节奏轻敲,卫岳便低声讲:“这苏州评弹,词儿多是文人写的,唱的是寻常事,却藏着巧思。”到扬州时接船的人送来封信,是卫辞写的:“听闻扬州琼花观秋菊正好,爹娘可带平平安安一游。”尔雅便让船泊了半日,带着孩子去赏菊。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菊花开得正热闹,黄的、紫的、白的堆成花海。还有匠人扎了菊山,上面摆着“松鹤延年”造型。卫岳指着株墨菊对平平安安道:“这叫‘墨荷’,花瓣黑中带紫,是菊里珍品。”平平安安看的目不转睛,出来后又被观外卖糖画的吸引。卫岳笑着给了铜板,让老汉捏了只衔菊的小雀。入山东地界,水面渐窄,两岸山影硬朗。接船的差役说前方临清码头有窑厂,专烧供京里的城砖。卫岳便带着孩子上岸,窑主听说卫阁老的家眷来了,忙引着看窑:“这砖得烧一个月,火大了裂,火小了不结实,烧好还要浸在水里养三个月。”平平摸了摸刚出窑的青砖,凉丝丝沉甸甸。便拿出随身携带的本子,写上:“临清砖,青灰,沉,水火养。”过沧州时天渐冷,接船的快船送来厚棉袍,还有京里的暖手炉,捧在手里温温的。安安抱着暖手炉趴在窗边,忽然指着远处喊:“祖父,那艘船好大!”卫岳笑着回道:“那是漕运粮船,京里人吃的米,多是这么运去的。”又讲运河如何连通南北,商船如何往来,平平安安听得眼睛发亮。最后一日过了通州,到了京城地界,已远远能看见京城城楼。接船的差役说卫阁老接到消息已在码头等候,平平安安却扒着船舷舍不得走。平平翻着记满的小本子,有杭州的笔、苏州的评弹、扬州的菊,还有临清的砖。一脸不舍的问尔雅:“祖母,下次还能坐这船吗?”尔雅笑着摸他头,正要说下次回乡还能坐。就见码头人群里,一个身形修长的人迎了上来,正是卫辞。平平安安立刻把船忘到了一边,满眼惊喜道:“爹爹!”:()母子双穿越,儿子是我的金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