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公司的货车不允许载人,更不允许载狗,比孟惟深先一步到姜然序家楼下。
姜然序大致清点了孟惟深的行李。挨个搬进给对方备好的卧室。
或许因对方遵循着早十晚十的工作时间,居家时间少,搬家的行李也轻便,几个牛皮袋和纸箱就已是全部家当。
其中三大只纸箱都属于秦始皇,他还没拆封,就闻见一股糊锅的糯米味。呃,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小狗味。
对于孟惟深的这条婚前财产,姜然序甚感头痛。
倘若和狗朝夕相处,他那点心理毛病迟早暴露在孟惟深面前。暂时隔离就是他能想到最稳妥的过渡方法。
至于往后该怎么办,他还没来得及考虑,他先要想办法劝说孟惟深接受在一楼院子里养狗。
他照例裹两层手套,封死口罩,趁孟惟深打的车还没到小区,抢先把秦始皇的几只纸箱搬运至一楼租屋。
晚饭过后,孟惟深带着小狗抵达小区,姜然序前往小区门口迎接。
“谁是全世界最可爱的狗狗?是谁?是不是你呀秦始皇?”
孟惟深抱起小狗,秦始皇回报一阵劲爆的甩舌头声,免费赠送孟惟深全套面部补水SPA。
这狗刚拱过整片小区草坪……姜然序又往旁边躲了几步,跟狗拉开越发远的距离。
而且全世界最可爱的狗狗怎么也轮不到秦始皇吧。光他们小区就有好几位竞争对手,譬如他家楼下会帮忙取快递和看店的浅金色拉布拉多。
但孟惟深已经黑幕选定这头吃白饭的三花驴。一直抱狗走到楼道口底下,才舍得放手:
“走吧最可爱的狗狗,今天去看你的新家。高兴吗?”
狗屋布置在租来的一楼,和他位于七楼的公寓是分开的。姜然序还斟酌着要如何解释,秦始皇撒腿就跑进了电梯,享受新邻居们惊喜的夸赞,显然非常高兴。
姜然序硬着头皮跟上电梯。
他挑选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拿邻居当天然挡箭牌。然而电梯刚升到二楼,裤腿便传来一阵潮湿的晃动感。
他心中警铃大作,侧身躲去,果然发现秦始皇已穿过人群,在轻轻嗅他的裤腿。
孟惟深笑着说:“秦始皇好像很喜欢你,它在慢慢熟悉你的气味。”
“……是吗。真是亲人的小狗,我也很喜欢它。”
“以后你们会相处得很好,我有一种预感。”
“肯定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很招小动物喜欢。”
姜然序本以为自己的演技在此刻达到巅峰,余光却瞥到电梯镜中的自己,两腮僵到仿佛刚拔完智齿。他垂下头,双腿贴紧镜面,躲开小狗湿漉漉的鼻头。
电梯停在七楼。
孟惟深很讲礼貌,停在门外的走道,拍打外套沾的狗毛。秦始皇很不讲礼貌,姜然序刚打开门锁,此狗就化作一道闪电,直奔客厅。
小狗对陌生空间的气味尤为好奇,可惜这间客厅实在太过空旷,它游荡一圈,只得嗅嗅沙发腿,漆黑的鼻头抽动着,连打数个喷嚏。
——应该是闻到了消毒水气味。还好姜然序有提前准备,消毒水换成了宠物友好型。
开门不利。但小狗的热情没有就此打消,它调头奔往孟惟深打开门的卧室。
姜然序眼疾手快,先一步拦腰抱起小狗,不管它在半空中如何扑棱四肢,快步走向他临时搭建的狗围栏。
手背传来湿漉漉的触感,他头脑一空,手臂一僵,小狗就从他怀中掉落下去。
秦始皇摔了个四仰八叉,好在爬爬垫起到了缓冲作用,狗身完整。
它不可置信地瞪姜然序一眼,呜呜咽咽表达着不满。又立起前爪,却发现自己连身带腿也比围栏短一截,越狱机会渺茫。为了泄愤,只好怒啃爬爬垫,在崭新的发泡棉留下一对对牙印窟窿。
孟惟深也赶过来,满脸写着愧疚:“抱歉抱歉,秦始皇一到新环境就紧张过头。它有抓到你吗?”
姜然序忍住冲进卫生间洗手的冲动,连抽几张酒精湿巾敷在手背,指腹探到了自己过于躁动的脉搏。
他镇定道:“没有,它很乖,只是嗅了嗅我的气味。”
孟惟深蹲下身去,摸了摸秦始皇的脑袋,安抚着它躁动的情绪。孟惟深交给它一只手臂当作磨牙玩具,顺道打量起这片狗狗活动中心:
围栏大约阻隔出七平米左右的空间,位置选在客厅的靠阳面,白天可以晒到太阳。地面铺满了发泡棉爬爬垫,上边陈设着狗笼,毛绒狗窝,自动喂食器,隔尿垫,嗅闻玩具。成色都是全新,不是搬家公司运过来的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