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时安看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疑惑道。
“没什么。”
无名扯了几下,手没扯出来,反而白鹤往她那踉跄了几步。无名伸出另一只手去掰,没掰动,无名用力一拉,白鹤朝她扑来,昏了过去,倒在她怀里。
无名的手背上留着五根深红的指印。真狠啊。
她抓着白鹤的肩晃了几下,见他没反应,像是失去了意识。无名犹豫片刻,伸出手,抱住他。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能向他表达自己的思念与爱意。
无名抱了他很久,久到火堆都快要熄灭。她松开了白鹤,把他靠在石壁上。坐在山洞口的时安正在看雨,无名在她身边坐下。
一滴滴雨打在树叶上,树叶被砸地弯下了身体,雨又钻进泥里,留下一地水坑。
“你说它们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吗?”无名突然出声。
时安无所谓地说:“还能从哪来的,天上来的呗,你没学过地理?”
“是啊,从天上来的,我倒是想修个仙了。”无名笑着有些肆意,但随后,她情绪低落下来。
“你是要和我说说你的故事了吗?”时安歪着脑袋看问道。
无名愣了一下,随后笑道:“你怎么知道?”
时安:“感觉?”
无名笑了一会儿,随后垂下眼,遮住了眼里的憎恨:“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来这吗?”
时安的身体僵了僵,攥紧手,指甲陷进肉里,她很想扯出一个笑,但是笑不出:“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无名停了一下,问出一个奇怪的问题:“你有死过吗?”
时安犹豫道:“算有吧,但我是修仙的,只要魂不灭,就能重塑身体。”
“是啊,魂不灭。”无名苦笑一声,整个人顿时失去了生气。
“你知道我是怎么来的吗?”没等时安说话,无名继续说道。
“我是魂穿来到这儿的,多少年前啊,我忘记了。我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小女孩的身体里,她大概三四岁吧。”
“她不知道我的存在,但我能感知到,感知到她的心跳,她的喜悦,她的悲伤。”
“有时候,我能离开她的身体,在府里飘荡,就是不能离开她太远。”
“大约是半个月后,她的父母去庙里求平安,把她一个人留在了家里。那天的正午,下人都去吃饭了,我躺在树枝上睡觉,她在一旁玩球。”
“也不知怎的,球掉进了池塘,她趴在岸边去捞,结果掉了下去。”
“我听见了她的惊喊,想去拉她,可我就只是个魂魄,像空气一样,无声无形。”
“我虚虚地抱着她,看着她在水里挣扎。岸边终于来人了,仆人捞起她。一阵天旋地转,视角一变,我进了她的身体,她永远地消失了。”
无名的笑里满是苦涩:“明明就差一点。”
“我看着她的父母照顾着这具身体,给它系上平安符,陪它入睡,哄她开心。”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来这,但既然占了别人的身体,我该替她好好活下去,给她的父母养老送终。”
“她出生在东城的世家大族,父母疼爱,家境富裕,本该是幸福的人生,可谁知道……”
无名眼眶泛红,眼里弥漫着水汽,她深呼吸一口,继续说道。
“我想还她一个圆满的结局,我处处都做到最好,她的父母也以她为荣。”
“一次郊外打猎,我救下了白鹤,把它养在家里。有一天,它口吐人言,说要报恩。虽然惊讶这世上还有妖,但我连魂穿都能接受,这样想想,有妖也不算什么。”
“在我十五岁那年,父母给我定了门亲,丞相之子,同我青梅竹马,知根知底,门当户对。”
“我魂穿到这里,一点委屈都没受过,还过上了旁人艳羡的生活,可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啊。”
时安总感觉这时的无名像一阵风,留不下,抓不住。
“在我出嫁前夕,父亲被查出叛国,本该株连九族,但那皇帝说,父亲这么多年来,劳苦功高,就只判了他一人斩首,其余亲眷流放。”
“那本该是我出嫁的日子。他说我嫁过去,许我一世平安,但我本就占了别人的身体,怎可弃了她的父母。”
“你见过刑场吗?里里外外的人围着,大家明明素不相识,却都张着嘴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