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记错的话,谢承这衣裳领口袖口封边镶得是金线祥云纹,不是什么粗布麻衫,叶晚棠指腹不自觉蹭过自己袖口处的毛边。
她身上这件淡青色襦裙已经穿了两年,才买时,原身穿着还宽大,如今裹在身上倒有些显小了。
等发了工钱必须去做件漂亮衣裳!
不,两件!
乱想了许多,叶晚棠收回思绪,她如何舍得把这上好的衣裳当坐垫?
谢承像是看出她内心的难为情,径直先坐下,“身外之物,不算什么好东西。”
叶晚棠期期艾艾蹲下,轻轻坐上去。
“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这么冲动……”
“这地痞欺压百姓,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何错之有?”谢承止了她的话头,“不过你再想想,他和我们一块被抓来,为何一点不担心害怕?”
叶晚棠想起叶才俊口中“自认倒霉、避他几日”,和最后否认前的踌躇,慢慢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他上面有人?”
话音才落,隔壁牢房已经传来一道欠揍的声音。
“看来你们两个倒也不算太蠢,哼,想跟爷爷我斗,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叶晚棠也不忍他,喊道:“等会仵作来验伤,姑奶奶不介意他再记上一笔踹断你子孙根的账!”
“你!”
刀疤脸哪能想到她都入狱了还有这般旺盛的火气,噎了一瞬,很快阴暗笑了,“谁知你们还有没有这个命走出去,哼。”
叶晚棠立刻嚷道:“你上头有人,我外面还有人呢。鸿盛镖局听过么?那是我家,里面全是些刀尖舔血的江湖人,你敢从这个牢门出去就等着横死街头。”
刀疤脸面对这般挑衅竟然一言不发,叶晚棠当他是被哪句话给震慑了。
她没留意,暗光里,谢承随手从地上捻了一枚石子,不过指甲盖大小,掷出去几乎只有一点破空的风声,贴着墙根飞出去,撞在对面牢门的铁栅栏上,轨迹斗转,直射刀疤脸喉头。
他顿时疼得扭曲趴下,想吼,声带却像被无形的手攥住,只能从喉咙深处挤出些破碎的气音。
清净多了。
谢承垂眸,皂角香又萦绕在他鼻尖,似有若无的。
“谢承。”
“嗯?”
“你耳朵好红。”
“……闷。”
牢狱常年不通风,是有些闷,叶晚棠“嗯”了声。
谢承没听见她说更多的话,只等到一阵香气浓郁扑进他怀里。
叶晚棠额间有些绒发,像青黄不接的禾苗,这会软软蹭在谢承裸露在外的脖颈处。
有些,撩人心意的痒。
“要睡便躺下睡。”
这句话在谢承脑海中盘旋许久,却因为些莫名的阻碍而难以启齿。
罢了,她睡成这样,定是累了许久。
谢承思虑良久,扶着叶晚棠的脑袋调整姿势,好让她更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