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将一切交代清楚,请楚王与公主定夺。”
“最后一个,也是老翁最不建议选的那个,你可以试着与公主谈谈条件。”
景春面色大变,范公果然心机谋术都是一流,他方才正是想明白了刘元的意图,正在思考着自己该提的条件。
毕竟……若是他背刺了屈氏、昭氏,他景氏总要得些好处,不是吗?
“你直说便是,本宫没有心思同你弯弯绕。”刘元面色不虞,眉目间带着怒火,“若是不会说,便不要再说了。”
“我要做右丞相,这是我唯一的条件。”景春看向韩信,“总要有人成为大王手中的刀,不是吗?”
范增闻言,露出一抹了然的微笑:刘元定会答应。
随便许他一个官位,引起其他人的猜忌,如何坐山观虎斗,收尽渔翁之利,这是最好的分化这几家的办法。
但刘元的表现却远远超乎他的预料。
“你配吗?”刘元柳眉倒竖,怒目圆睁,“你算个什么东西?便是你们三家加在一起,在本宫面前也比不得这盘菜。”
说着,刘元将面前的鱼头扔到了一旁,阿黄摇着尾巴扑了上来,美滋滋地叼到了一旁。
“楚国的官员,要选拔的是为国为民的有能之士,要擢升的是既忠且孝的有德之人。”刘元放慢了语速,仿佛在看什么龌龊之物,“而你……甚至比不得刚刚回家的昭明。”
韩信与刘元相处这么久,倒是能摸得出来她的几分想法。
楚王亲自下令:“你这御史大夫也不必做了,也同昭明一样,回去做个孝子。”
这一瞬,景春觉得,楚王与公主完全就不懂得政事——他们怎么能如此任性妄为?
与他合作,互惠互利,而后逼得另外两家也上了楚王的这艘大船,这才是聪明人要做的事情。
“公主,这可是你的意思?”与昭明拂袖而去的决绝不同,景春还带着最后的期盼,他对着刘元道,“我们合作,不好吗?”
刘元不置可否,她对着韩信点点头,只看向屈不鸣:“你呢?你阿翁并未称病,但你可也要做个孝子?”
“忠便是孝,臣忠于楚王、忠于长公主、忠于大汉,便是最大的孝。”屈不鸣俯身一礼,“不鸣愿为大王与公主差遣,此生只忠于楚国,忠于大汉,绝不会因私而废公。”
这忠心表得干脆利索,几乎是直接与刘元、韩信表忠心了。
韩信的脸色都缓和了不少,他亲自喝了屈不鸣敬的酒。
刘元也毫不吝啬对他的夸奖:“有你这样的人才,何愁大汉不兴?”
“长公主谬赞,单单是我一人,远不足道。但我有信心,大汉会有更多的人才。”
这句话让刘元满意极了,她瞄了一眼依旧僵硬站在台阶下的景春,笑了起来。
她对屈不鸣说:“你如今在朝中任何职位?”
刘元岂会当真不知道,她心里清楚得很,这屈不鸣在屈氏一族中,并不是最受看重的那个。
“从前做过县令,如今赋闲在家,读读书,写写字罢了。”屈不鸣忍住内心的激动,他预感到,这一次,自己赌对了,“用得便是长公主所造的神物——纸。”
韩信脸上带着狐疑:“我看这楚国并无太多人用纸,你又是如何得到的?”
“卑职是有所耳闻,人人道长安有一神物,名为纸,便请人带了些来,更是自己上手做过几次,只可惜没有长安的工坊造的好。”
屈不鸣明显是有备而来,他将自己造出的厚实得夸张的纸拿了出来。
这本是他想博取家族信任的失败产物,但如今却成了他的另一份依仗。
“你,很不错。”韩信拿起几张纸,与刘元一起,认真端详一番。
刘元欣慰极了:有过基层经验,如今又增强了自身的学习与建设,还是个懂技术的……刘元越来越满意,连连点头。
“你想要个什么职位?”刘元试探道,“还愿意去做县令吗?”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屈不鸣拱手,“多谢公主,多谢大王。”
这时候,景春终于放弃挣扎,学着昭明的样子拂袖而去——这屈氏怎么派了这么个目光短浅的软骨头来?
难怪别人叫他屈哑巴,一个逆来顺受的怂蛋罢了。
一个县令就给他打发了。
范增对此人的观感却与景春不同,因为他清楚地感受到了刘元与韩信的满意。
刘元亭同韩信对视一眼,下了决断:“既然如此,这右丞相一职,便安排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