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偿所愿的刘元,满怀期待地等到了天黑。
她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监视之人——范增这个老匹夫,果然没有放弃对她的监视。该说不说,他是个极为聪明之人,鸿门宴上,若非项羽坏了他的好事,哪有霸王乌江自刎的惨案?
可历史没有如果,人对事物的态度是一贯的,她刘元也定然不会被拘束于此。一定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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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碗盛来琥珀光[2],也就只有分封天下的西楚霸王,能拿出这样的玉碗。
筹谋了这么久,这会子她已经有了对策。哪怕想起来在汉营那破了口子的陶碗,刘元也倍感亲切。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3]
她坐在项羽左手边第二位的位置,可以说是无上殊荣了——毕竟往日她都不配有座位。
她上首是范增,老头儿一脸和蔼地冲她笑了笑,刘元看着他这皱成菊花的脸,牙都快咬碎了。
无他,这些日子刘元想了不少逃跑计划。
第一,说服季布反叛。
历史上季布在项羽死后选择了跑路,而不是殉主,后面又加入了刘邦的阵营,再后来辅佐了吕后,成为一代贤臣。
但眼下,经过她这几日的观察,显然她这位武师傅没什么叛变的意思。刘元哪怕是背段史记给他,胜算也不会超过五成。
即使季布真被她说服,也并不能解决掉她身边的探子。
刘元眼前四个大字:此路不通。
第二,李代桃僵。
即,刘元忍痛同意阿丑的方案。正如刘邦让兄弟替自己挨打,让老婆为自己蹲大狱。
听起来确实很棒,可她不止一次在阿丑身边也看见了探子。只不过比她身边的少些罢了。范增不会让她轻易走掉。
刘元摇了摇头,这个也不行。
第三,等英布叛楚,想办法跟英布走。
但眼下英布本就不在楚营,又与项羽因为之前对齐的战事生出龃龉。他怎么可能来楚营?最关键的,是他本就是被刘邦的时臣逼着推了一把才反,绝不可能来楚营带走她。
便是英布真来楚营,也不过是被范增监视的份儿。
还是不行。
刘元反复品味着,这三条失败的路线,急得焦头烂额,昔日刘邦为何便能成功跑路?
她爹逃得,她便不行吗?
有道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亦或是,踏破草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几乎一瞬间,她的大脑便清明了。破局之阻碍还在范增。若真要离开楚营,除非这范增不再监视她。若想要范增不再监视,破局的关窍,在于霸王!
刘元看向席上的众人,忍不住笑了。昔日刘邦脱身于鸿门宴。
今日这庆功宴,如何不能是她刘元的“鸿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