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靖远望着眼前这场自己毫无发言权的对话,郑重其事地和秦昭说:“以后我们再出来,你离我三尺远,我没开玩笑。”
然后回答苏翡道:“其一,我真心把你当我的好朋友,油果子很好吃。其二,我是打算趁今日元夕相聚,找个合适的时机再和你说这件事的。”,但是秦昭很仗义地一下马车就帮他告诉了苏翡。
苏翡点点头,道:“噢…,那你出发那天,可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去给你送行的。”
苏翡入立雪堂前就与常靖远相识,比认识齐守希的时间还要久,儿时玩伴即将远行而归期未定,苏翡心中有说不出的落寞,但也只能尽量藏着心中伤感,免得扫了大家元夕相聚,同游灯市的兴。
侯珠走在苏翡和何萦萦的旁边,问道:“怎么,守希没和你一起来?”
苏翡心情本就郁闷,提起这个更加不快了,回道:“不知道上哪去了,我管不着。”,侯珠隐约察觉出她语气里的不对劲,望向一旁,用眼神和何萦萦确认自己的判断。
何琦在一旁道:“不是有人带过话了吗,他说今日会晚些到。”
苏翡问道:“他和你们都说了?”
何琦点点头,如实相告:“都说了,去正德门的灯山,到了就能见到我们。”
听后,苏翡心中更加郁闷了,他们都知道齐守希今天要迟到,而自己虽说和齐守希在斗气,但他和自己在一个宅子里,连托屏山带个话来都不肯,真小气。
没有齐守希在的元夕还是一样的好景色。
酒楼殿宇缀满彩绸彩灯、楼里宾客的觥筹相撞间混杂着欢歌笑语,楼下内河的莲花河灯与的游船挂灯的交相辉映,只见波光万顷,水纹莹莹,照得濯缨桥悬系的各色飘逸长绫一片幻彩,兼有笙箫钟鼓、游龙戏火来点缀,元宵夜的灯火从街头一路燃至街尾。
苏翡和同学好友们穿行在人群里,满目皆是火树银花,应接不暇的热闹升平,各色佳灯盈眼实在难以辜负,苏翡很快就放下心中不快,开怀地和同学好友逛了起来。
***
铜雀台。
铜雀台是京中有名的歌楼酒坊,与花满楼不同的是,这里的歌女舞姬大多来自西域南疆等地,有着和中原女子含蓄羞怯所不同的野性和奔放之美,许多来上京买卖贸易的外籍商贾和图新鲜的本地豪绅常爱留连此处,今日适逢元夕,热闹喧嚣更胜平常。
上次勒其在王府提及与铜雀台的阿欢姑娘相约,齐守希就暗中留心,打听调查后,闻得勒其素日里最喜欢来铜雀台消遣,便决定来查查勒其的底细。
勒其为风启萍办事,总要有个据点接头藏赃,而铜雀台往来多是胡商外族,勒其在此出入不易使人生疑并且也方便与同族的帮手合谋,加之朝廷官员和世家公子绝不会踏足的铜雀台这样的烟花之地惹人闲言,寻常百姓更消费不起,保密性也有了保证。
今日是最方便调查的时候,皇宫每年元宵都设合欢宴,今晚勒其必定要随风启澜进宫侍奉,不会来铜雀台而撞见齐守希。
齐守希一大早就出了府踩点,打算傍晚时分趁铜雀台开门迎宾时混进去一探究竟,为了避人耳目,他特地绕开前门,从后门进。
可没想到后门也有人看守。
一个看门的小子佝偻着坐在门边一角,哈欠连连,见有人前来,立马站了起来,认出眼前人衣着不俗后,撑出一张笑脸道:“公子,后门不迎客,您往前门走。”
齐守希从怀里摸出一锭足以抵这他三月工钱的银子,也笑道:“行个方便?我爹要是看见我来这种地方,非打死我不可。”
守门人没有接过银子,还是那张笑脸:“哟,这我可做不了主,铜雀台的规矩,后门真不能迎客,小公子您请回吧。”
齐守希故作为难:“可我与阿欢姑娘相约黄昏后,若是失约,只怕她要伤心了。”
那守门人一下收住了笑,眼神警觉,上下打量齐守希:“阿欢姑娘早被勒其大人买断包下了,怎会和你相约,你到底是谁?”
齐守希心中了然,确有阿欢此人,他掏出一块腰牌状的东西,对着那看门人,道:“好好看看,我是谁。”
后门只挂了两个不大的灯笼,光线昏暗,那人看不清腰牌具体样子,只眯着眼睛走近。
那人走近看清后,才发现所谓的“腰牌”不过是一块黑黢黢的石块,当下便要发作,可还没来得及做反应,就被猛地一击,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