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守希没想到她把两人闲聊的话也同苏篪说,脸上一怔。
苏篪的目光留在衣裳上的蝶纹,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苏翡说:“从前你娘亲也说女孩就应穿粉着绿,锦花碧玉地堆衬着才叫好看。”
苏翡“嗯”了一声,捧起茶杯饮了一口茶。
齐守希道:“大人此番入职京兆府,往后应该是常在京城,不必再南北奔波了。”
苏篪撇去杯中茶沫,点头道:“嗯,能多些时间见到你们,我虽欢喜,可朝堂之上,国事难断,君心不可测,恐怕要多费心力了。”
苏篪膝下无子,少时苦读,二十岁年纪轻轻就秋闱登科,在文心阁修书十年后,得昱王举荐提拔,一路高升,半生奔波,数十载岁月匆匆,尽数奉献给了风氏江山。
而今苏篪回到上京,拜职京兆府少尹,辅理参治京师事务,又兼拾遗司掌谏,行听议朝政,规勉劝谏天子之职。
齐守希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苏翡听了,心中却暗生郁结。庙堂之上暗涌难防,多少良臣忠义尚且要沦落得发配边陲、问斩午门的下场。
苏篪对齐守希说道:“我此番得入京兆府,是倚靠昱王殿下的举荐,晚些时候我同你去拜访一些京中重臣要将,往后我们朝堂内外,不免要同他们多有往来。”
齐守希应声说是。
苏翡不关心什么平步青云,只在乎她爹朝堂安危,她对苏篪道:“爹爹,往后你在朝堂上要千万小心,诸事先保身,再图明哲。”
转头又对齐守希说:“你也是。”,言辞恳切。
苏篪想不到苏翡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竟一脸老成地叮嘱宦海沉浮多年的他,觉得甚是有趣,但也不想同两个孩子间的谈话如此沉重,便先放下了话题。
他转而问齐守希:“守希,今年…十八了?”
齐守希答道:“嗯,过了今年中秋就十八了。”
苏篪点点头,补充说:“入秋后冷热反复,注意养好身子,明年春天文心阁考学需得好好准备。”
文心阁考学,是京官子弟入仕为官必经的大考。
苏篪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这样算下来,青玉也不小了。而今正好我回来,晚些时候亲自托人给你俩说亲。”
“给我俩?!”,苏翡的语气里满是惊讶,她看了一眼齐守希,又红着脸避开眼神。
苏篪道:“不错,你们也到年龄了,各自都留意一下。”
女孩这才明白过来:“噢…,原来是各自说亲。”
齐守希脸上泛起不太明显的笑,知道苏翡必定是误会了什么。
苏翡暂时没在这些事情上放心思,只敷衍笑道:“一切都听爹爹的。”
苏翡一脸的不正经,苏篪更加坚定了要给她寻一户好人家的决心,接着又细问了她在立雪堂以及朱夫人处的功课,三人几番闲聊,一个上午就这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