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一把又一把的铜钱被洒向空中,引得围观的人们哄抢。
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时刻,黎宛悄悄向队伍末端移动,直至走到胡同口,见无人注意到她,黎宛一个转身,拔脚就跑。
冬日衣物多,黎宛早已将盘缠都缝在里衣里,外头裹着粗布袄子,她又将准备好的香灰抹在脸上,乍一看,十足一个年迈的老妪。
在出城门的时候,黎宛的心砰砰直跳,生怕被拦住。好在守卫看了一眼黎宛的户籍书,确实没有纰漏,又见是个佝偻的老妪,只问了句:“老人家,大年初三的你一人出城作何?”
黎宛镇定回答:“回官爷,今日是我家儿子的忌日,我出城去给他烧柱香。”
“那您悠着点走。”
“好嘞。”
黎宛缓步走过城门,等到后头的人影渐渐变小,直至看不见,黎宛的心中徒然升起一股劫后余生的喜悦——
她成功了!她竟然成功了!
*
陆府上下张灯结彩,只因陆家大爷二十有三,却是头一回往后院添人。虽是纳妾,可那阵仗却是一点也不含糊。
因陆铎未娶妻,进门的妾室需向老太太奉茶,喝完茶,这礼就算成了。
陆铎牵着“琉璃”的手,扶她下了花轿,穿过角门,一路往前厅去。身边的人一言不发,陆铎还当她是紧张了,也未曾怀疑。
可随着离前厅越来越近,身边人的脚步也愈发犹疑,有几瞬,陆铎感觉到她似乎想停在原地不走了。
“可是羞了?”陆铎打趣道,“你在陆府待了十多年,如今不过是离了半月又回来了而已,怎的还近乡情怯了。”
身边的人依旧不出声,若方才还能说得过去,此时陆铎不免生出了疑心。
陆铎停下脚步,“怎的不说话,哑巴了?”
陆铎发觉盖头下的人在微微发抖,若还看不出不对劲,那这么多年的官场也是白混了。
他不顾礼数,大手“哗”一下掀开了盖头,只见那盖头下的女子哪里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位?竟是个吓得脸上毫无血色的陌生女子。
陆铎惊怒交加,大手毫无留情地将那女子的脖颈死死扣住,将人凌空按在柱子上:“你是何人?她呢?!”
春菱被扼得喘不过气,方才惨白的脸这会儿憋得通红,“奴婢……不知……”
“谁派你来的,说出来,爷留你一条狗命。”
春菱双腿挣扎,虽害怕至极,可仍不住地摇头。
陆铎见此人心存死志,恐怕问不出什么,一把将人甩在地上,“福安,将此人严加看管,再点三十护卫,随我去找人!”
福安在一旁看着这一场剧变,一时惊得忘了反应。
“福安!听见没有!”陆铎狂怒出声。
“是是是,爷,小的这就去。”
不出片刻,一行人马疾行至黎宛的小宅,可哪里还有黎宛的身影?早已人去楼空,徒留下满目的大红布置,扎得陆铎的眼生疼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