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刚刚过来的时候注意到了几个有意思的人,可以去查一下试试。”南乔回眸,轻声答道。
绍言啊了一声,鼓着脸道:“有意思的人?你自己也没谱啊,那你还主动和她说去试试……”
陈时樾牵着的驴不断喷气,白色的雾气大片大片洒在绍言腿上,弄得他裤腿潮湿。这头丑驴,和它的主人一样招人讨厌。
“那也没关系啊,我和宁昭说的是尽可能查到,又不是一定查得到。”南乔声音里有点小得意,笑眯眯第回答,“就算查不到,我们也努力过了呀。你叫环翠吗,那你说你家小姐会不会为难一个努力帮助她的人呀?”
环翠没想到自己会突然被提到,尴尬的笑了笑。
陈时樾依旧盯着她,小姑娘爱玩文字游戏,以后自己听她说话可得更注意一点。
“南姑娘,那你所说的有意思,是指什么?”陈时樾一门心思弄清楚南乔的想法,大家一起走过来的,他没看到这条街有什么不对的,想来绍言也没有,那南乔到底发现了什么?
南乔闭上眼睛,半个时辰前西奉大街的各色人物重回她脑海。
买珠花的姑娘,挑瓜果的大叔,看年画的老者,人流中,几个不正常的身影闯入南乔的脑海。
职业原因,她经过专业的训练,可以在最短时间内精确记住一切不合理的细节。
第一个人,是个樵夫。
四十多岁的年纪,络腮胡,佝偻着腰,推着装满了木材的板车。远远就看见了他一只手时不时在衣襟胸口处摩挲,像是藏了什么珍宝。
然而,南乔却没有把他划为重点怀疑对象。他看着神经兮兮,有些过度紧张胸口揣着的东西,眼神却并不闪避,神色也自然,并没有常人拿了他人东西的不安,也没有惯偷得手的难以掩饰的满足。
第二个人,是个渔妇。
她背着鱼篓,坐在木墩上卖干鱼。渔妇带着斗笠,垂眸一声也不吆喝,手指捻着衣角,另一只手不自觉揪着裤腿的线头。
她看着十分焦急,目光时不时的短暂抬起,向外一瞥,在某一瞬顿了顿,随后猛地低下头继续捏线团。
只不过她状态更像是在等人,或是等什么消息,而不是拿到了什么东西。
南乔在心中存疑,记下了她的长相,却还是继续向街道中心走去。
最后一个,是卖包子的大爷。
她经过摊子的时候,那大爷吆喝的声音极为卖力,爆发出了不符合常人面对自己干了半辈子的工作后还能展现出的热情。他笑得有些不自然,眼底满是得意。
就像是沧桑半辈子后,买彩票忽然中了一千万。
他开口吆喝着包子,手却一直揣在兜里,肢体略微有些僵硬,带着克制不住的“得手之后”的喜色。
无论是谁,生手熟手,在面对想要私吞的意外之财时,在某一瞬,总会流露出难以掩盖的兴奋。
南乔眼神一凛,心中有了定数:“走吧。”
市井依旧嘈杂,人声鼎沸,陈时樾没来得及反应,落后了南乔半步,眼神定格在了南乔的肩膀上。
他不知道南乔在想什么,她是怎么做出得决定?
他眼底一片复杂,下一刻收起心思,装作无事跟上了她的脚步。